嵩山,胜观峰。
陆柏犹如一只丧家之犬般,带着一众门下弟子仓皇逃回嵩山。
一行人马进入嵩山派地界之后,陆柏总算长舒一口气,侧头看向被人抬着的狄修,叹道:“你且回去安心养伤,我需将发生在衡山的事情一一告知掌门知晓。”
狄修勉强挤出一丝笑脸,点了点头,道:“还请掌门为我等做主。”
陆柏轻轻地拍了拍狄修的肩膀,旋即径直向门派大堂走去。
陆柏深知事态紧急,丝毫耽搁不得,于是不等旁人通传便径直推门进入门派大堂。
待其刚刚踏入大堂的那一刻,却被眼前一幕给惊得不禁怔住了脚步。
首先映入陆柏眼帘的是一名头戴面具背对着自己的白衣人,而掌门左冷禅则正满面愁容的站在男子的身后,态度显得颇为恭谨。
“这....”
陆柏显得有些迟疑,默默的看向左冷禅,道:“掌门师兄,这位是...”
陆柏话音刚落,忽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激得他不禁向后倒退了两步。
这一幕却是惊得陆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刚才压根没有看清对方出手的过程,自己便被一个暗劲推出了两步远。
与此同时。
陆柏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巨响,他连忙循声望去,却见两扇大门紧紧地合在了一起,将正在探头看向大堂内的一众嵩山派弟子关在了门外。
陆柏长舒一口气,待其稳住身形之后,满脸疑惑的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左冷禅,正欲开口询问一二,却见左冷禅忽然向自己递过来一个眼神,并默默的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轻易开口。
虽然陆柏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眼前这名背对着自己的神秘白衣人,其武功路数深不可测,单就对方刚刚露出的那一手,就绝非常人可比。
白衣人负手而立,背对着左冷禅和陆柏,默默的抬头看向头上的牌匾,沉声开口道:“左掌门,你们嵩山派到底行不行啊?”
左冷禅闻言,眯了眯双眼,默默的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白衣人,不卑不亢的说道:“情报有误,任谁也想不到,区区一名总旗竟然拥有五品天象境的实力,可叹丁勉与费彬竟惨死于宵小之手。”
“左掌门此言差矣。”
白衣人发出一声轻叹,道:“击杀丁勉与费彬之人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此人近来风头正盛,名头几乎已经到了老少皆知的程度。”
“哦?”
左冷禅皱了皱眉,道:“还请大人为我等明示此人姓名,届时,我也好前去寻他讨一个说法。”
白衣人闻言,忽然面露崇敬之色,随口吟诵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左冷禅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原来是那位出身京兆高氏的沈府赘婿。”
左冷禅说着,忽然眯起双眼,沉声说道:“此人文采斐然,恐有济世之能,敢问大人,是否需要留活口?”
“我家主人对此人青睐有加,临行前,特别叮嘱我要多多关照此人。”
白衣人说着,微微一笑,回身与微微蹙眉的左冷禅对视了一眼,道:“但我家主人又刻意补充了一句,响鼓还需用重锤。”
“你等在面对他的时候,无需留手,能者上,庸者死,这一向是我家主人的用人标准,我家主人正想通过你们来验证一下他的能力,希望阁下不要让我家主人失望。”白衣人说道。
左冷禅闻言,嘴角闪过一抹狞笑,道:“请大人放心,此番我亲自出马,定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左冷禅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不知大人先前答应左某的事情还作不作数?”
“我家主人一向言而有信,待你率领五岳剑派剿灭魔教之日,必然亲手奉上肉菩提,助阁下突破三品法相境。”白衣人说道。
“肉...肉菩提...”
始终低头沉默不语的陆柏在听闻肉菩提之时亦不免惊呼出声。
白衣人闻言,循声斜睨了陆柏一眼,这一眼却是吓得他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在下尚有要务在身,先行一步,助左盟主马到功成。”
白衣人说罢,身形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左冷禅与陆柏的视线之中。
白衣人离开后,陆柏连忙快步来到左冷禅的身边,道:“此人武功之高,堪称世所罕见,而那肉菩提更有助人提升一甲子功力之奇效,掌门师兄,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肉菩提那等稀罕物?”
“可曾听过天庭之名?”左冷禅问道。
陆柏闻言,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数年前,江湖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名为天庭的新生势力,但他们行事十分的低调,因此毫无存在感可言,传闻天庭之人每每出现时均会穿着一袭白衣,其样式与官袍相似,只是颜色略有不同,由于他们的行踪极其隐秘,且组织内并未出现过出类拔萃的人物,因此江湖中人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陆柏说着,伸手指了指白衣人刚刚站着的位置,皱眉看向左冷禅,道:“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左冷禅闻言,微眯起双眼,发出一声轻叹,道:“天庭行踪过于神秘,我对他们也并不是很了解,但我猜想他们的背后应该站着一个不容小觑的庞然大物,数月前,他们主动找到了我,并向我承诺待我整合五岳剑派,铲除魔教之后,以肉菩提作为答谢之礼。”
陆柏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从左冷禅刚刚那番话中听出了一些阴谋的味道,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出言提醒道:“五岳并派谈何容易?剿灭魔教更是没影的事情,天庭此举意在挑起武林中的血雨腥风,而后坐收渔翁之利,其心歹毒,师兄不可不防啊。”
左冷禅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遂缓缓开口道:“我等与天庭目标一致,又有巨利可得,何乐而不为呢?”
陆柏十分了解左冷禅的为人,知他一旦做了决定,哪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他只得另辟蹊径道:“肉菩提之事当真可信?”
“我已确认过肉菩提的事情...准确无误...”
左冷禅说着,居然撩起衣袍,伸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
陆柏顺着左冷禅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左冷禅的胸前竟赫然印着一个暗紫色掌印,这一幕却是看得他不禁老脸一红。
“掌门师兄定是在见到肉菩提之后,想强行将其占为己有,结果技不如人被对方打了一掌。”陆柏越想越尴尬,最终只能以微笑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左冷禅倒是大萝卜脸不红不白,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因为此刻他的心思早已飞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