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没有拒绝美人的好意，也没有故意去揩油，只是安静地享受着美人的按摩，并感慨道：“紫女姑娘叫你来之前，让你考虑好了么？”

“紫兰轩不知道多少姐姐仰慕先生，能有这样的机会，不需要考虑的。”清脆空明的声音在房内响起，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郑泽一点都不心旷神怡，他蓦然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惊讶道：“怎么是你？！”

弄玉瘪了瘪嘴，似乎有些委屈，“怎么不能是我，难道惹先生厌烦了？弄玉亦是处子，难道当真比不上姐姐们吗？”

看到少女娇嫩的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郑泽总有种罪恶感，皱了皱眉，“你不一样，紫女姑娘愿送她们过来，虽说什么心有仰慕，但所求也不过是为名为利，你也是这样么？”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来都来了，该看的也都看完了，郑泽不做那掩耳盗铃之人，坦然承受着少女玉手的服侍，免得这颗稚嫩敏感的心会想些有的没的。

明显感受到在听完这番话后弄玉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又继续动作起来，幽幽开口说道：“那先生是这般想的吗？”

感受到少女纯澈的心思，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郑泽叹道：“是紫女姑娘故意对你说起，怂恿你过来的吧？”

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如果没有紫女点头，弄玉怎么会如此勇敢？

这次弄玉又沉默了一会，提前在脑子预设的场景、空置出来的内存似乎在郑泽面前有些不够用了，想了想，少女还是坦然说道：“确实瞒不过先生，是紫女姐姐告诉了我这件事，但是……”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但是弄玉是自己要来的，就算紫女姐姐不说什么，弄玉也是这般想的。”

郑泽怔了怔神，有些意外弄玉的直接，无奈地说道：“上次才说你偷了心，现在改明着抢了？”

闻言，弄玉嘴角浅浅上扬，思索片刻便缓缓说道：“先生打从一开始，就这般爱调笑弄玉。虽然先生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的还说不清，但能得先生这样的人物屡屡照拂，已是弄玉之幸。原本先生为弄玉寻到至亲之情就难以相报，后又承蒙先生在宫中相救。本不知该如何开口，可这次紫女姐姐与我说了这么多，弄玉想倒不如趁着这次，从此投效先生，追随左右。”

说着，似乎生怕郑泽会拒绝，继续认真说道：“弄玉虽无大才，可琴棋书画皆懂一些。先生要写文章，弄玉可帮忙整理；先生要是无聊，弄玉可与先生下棋解闷；先生会见客人，弄玉可在一旁陪侍先生抚琴助兴；还有服侍起居、伺候枕席……弄玉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或许弄玉没有焰灵姬、紫女那般洞悉男人内心的能力，但不能说她不聪明。如果在后世，她绝对是令男人愿意花费天价彩礼也要娶回家的女孩！

也许她不是男人心中最中意的那一款，但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女孩产生讨厌的感觉。那双明眸当真是少女心灵的投射，让人不忍玷污。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郑泽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此时感觉自己再在水里泡下去皮肤就要起皱了，索性说道：“那好，先帮我擦干吧。”

说着便直接起身，顿时附着在肌肤上的水如同幕布一般垂下，接着仍旧挂在身上的水珠沿着肌肉的线条缓缓向下滑动，留下澹澹的水迹。

突然看到这一幕，对少女的心灵冲击还是蛮大。她脸红地看着与自己构造不同的身躯，强忍着怦怦地快要跳出来的心，点了点头。

“好。”

喉珠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弄玉拿起挂在一旁的干净布帛，动作轻柔的为郑泽擦干身子。过分靠近感受到的男性气息更是让人迷醉，纤手指端传来的触感为这种感觉更添几分强烈。

郑泽没有说话，她也不敢说话了，此时两人间的气氛完全说是旖旎也不太准确，因为其中还充斥着尴尬。

虽然从小生活在紫兰轩，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甚至她脑子里的有关知识比同龄的姑娘丰富多了。可当真自己面对这一遭时，大脑还是过载的。

没等她触及关键，便被郑泽握住手腕，耳边传来他不容置疑的声音，“去外面坐会等着我。”

弄玉几乎没有思考，顺从的点了点头，螓首微垂，似乎想将晕红如三月桃花般的脸颊连同少女的羞怯藏起，轻“嗯”了一声，便迅速转身离去。

坐在桌桉旁，弄玉的心依旧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不是因为对刚刚内心受到的冲击而难以释怀。实际上她很快就对此看开了，自己也不是没见识过，更何况本来不就为此而来么？

让她患得患失的是，刚刚自己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郑泽会不会因此感到不满意，怀疑自己伺候人的能力？

没让她沉浸在精神内耗中多久，只穿着件纯白内衫的郑泽便走了出来，长发带着些许湿润随意垂落在肩头。

他自己掌控火焰的能力虽然远不如焰灵姬，但也能让头发不至于一直滴水。当然彻底烘干是不行的，他怕把头发烧没了。

在弄玉目光的注视中，走到她身旁的桌桉边坐下，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闻言，视线始终追随着他的弄玉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如实说道：“在想先生会不会嫌弃弄玉，方才……”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便被郑泽打断，“我们何时如此生分了？我记得你我好像也不是许久不曾见面。”

看了眼少女迟疑的样子，伸出手将桌桉上的油灯点亮，虽然墙壁上点着灯，但整个房间里还是没有白天那样亮堂。

火光映在少女的侧脸上，在其恬静的气质中多了一丝温暖。

郑泽的话让弄玉回想起来之前面对郑泽的一幕幕，无形中不自禁放松许多，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轻轻说道：“认识先生的人都知道你的本事，在紫兰轩总是听他们口中赞叹。弄玉每次见到先生，总会觉得与上次不同，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离弄玉无比遥远。”

仔细想一想，连紫女姐姐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如果别有用心算计自己一个小姑娘，究竟有多么轻松？

焰灵姬说他有时候像是个假的一样，也是如此缘故。在很多地方，太过刻意太过用力就像是一场戏中演技没有到位的演员一般，细心之人自然能观察出其中的违和感。

郑泽挑了挑眉，“既然心有疑虑，那怎么还蠢到把自己送到危险境地？”

对此，弄玉只是摇头，不假思索地说道：“当初掉在地上的发簪是弄玉自己想捡起来的，为先生别发也是弄玉的选择，这不会错。”

后来的一切都难以预料，但他对自己的好无比真切。就算那些都是精心设计的情节，那么我也愿意配合着你尽力表演。

似乎看见了恬静少女眼中的坚定，郑泽叹了口气，便说道：“过来。”

闻言，弄玉依旧顺从地依他，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此刻的她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面对狼先生没有拒绝的余地，更何况还是自己送到他嘴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