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一声声野鸦沉闷闷的啸声响起,白胡霎时惊醒,头痛的感觉顷刻消散。
“又来了!”
待他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变成了乌鸦!
山野间尽是些连筋带骨的碎肉,腐臭的气息招来了成群的老鼠,乌鸦盘旋在枝头,时不时便有几只落下去饱餐一顿。
白胡现在就是它们中的一员,每当他头痛的毛病犯后,总会莫名奇妙的附身在乌鸦身上。以前他也慌张过,但经历的多了,知道自己还能返回正身,他也便习以为常了。
透过乌鸦视角,他看到那些山妖野怪正高举着火把,四处追捕逃散的童男童女,毕竟是夜间的山路,妖怪们本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些孩童尚未跑下山去,便都被捉了回来。
他们聚集在一处破庙前,庙宇木牌上写着山神庙三字,里面供奉着一尊石像,头颅断了,不知是哪里的神仙。
庙中有一张桃木桌子,桌上供着三样祭品,白胡飞到近前,才看清那是人心、人皮和人指骨。
人心垒成一座小山,有放不下的,摆到了地上,人皮厚厚一层,裁剪的四四方方,上面还残留着血迹,至于人指骨,明显是被打磨过的,一个个都如尖锥一般,不知有何用处。
“老大,丢了两头!”
那驴头妖怪喘着粗气,时不时骡叫两声,却还不忘人模人样的抱拳施礼。
他口中的老大是个完全化作了人形的妖怪,穿着一身白底墨纹的大袖儒士服装,眯着眼,环伺之间,显露出诡异的长条状瞳孔。
不知这妖怪是不是有意卖弄,总扯着古书中的字眼腔调说话:
“罢了,无非是少打两口牙祭,免了好多杀生,正好攒下不少功德!改明日,让猪道长带些弟子下山,再抓几只回来,便也扯了。”
他口中说的猪道长显然是那长着猪头的妖怪,这妖怪连话都不会说,只是连连拱头,哼哼声不断。
骡真人依旧在气头上,对着地上那群童男童女骂道:
“这些不知羞耻的东西,不如趁早宰了,免得时刻挂念着要跑,却累煞我等仙人!”
童子们被吓的瑟瑟发抖,眼看着那驴头妖怪擎掌来捉,年纪稍大的那个童子立刻跪倒求饶:
“山神大人饶命!不是我们要跑,实在是那白胡可恶的紧,撬了锁子,逼迫着我们下山,好为他逃生赢得时机!”
白胡认识这人,当初他们还未上山的时候,这家话就仗着年纪大些,要做那木牢笼的“笼长”,借机耍耍威风,真到了山上,知道是来送死,他又怂了,总躲在人群后面。
刚才撇下自己不管的也是他,这会儿供出自己的还是他,这家伙名叫孙得权,还是自己的老乡。
骡真人听着有几分道理,这才耐着性子问道:
“那白胡在哪儿?这名字怎这般熟悉?”
孙得权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仁义道德,将白胡全盘供了出来:
“那白胡就是方才殴打山神老爷牙祭的那个,如今他头痛病犯了,显然跑不了多远,应该是在某处躲了起来!”
“好!好!”骡真人连连拍手,对着白袍老大恭敬的问道:
“羊大学士,这里你学问最高,就是不知少攒两天功德妨不妨修行?若是不打紧,我这就将那白胡抓来,好生剥了皮,为道友们消气!”
白胡听这称号,猜测那头领的原形应该是只山羊妖。
羊学士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