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探利用一枚小小的钢制铁钩和一段鱼线轻而易举的通过窗户进入了上锁的教室,甚至还能不留痕迹的全身而退,仅仅是这一小段的实际演示就让整个直播间的观众沸腾了。
“我的天,你确定这是直播?我这是在看推理电影吧?”
“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有一说一的话,不管这次案件是不是真的背后有人设计,这小伙子的想象力还是不错的。”
“本推理小说爱好者表示这是机械密室的经典案例运用啊,能想出这种手法的人肯定是个推理小说爱好者。”
“这个男生有点意思啊,是不是变态两说,智商肯定是在线的。”
“…………”
不知不觉间对苏沢控诉抨击的弹幕开始大幅下降,围观这场调查会的网民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苏沢一次次语出惊人提出匪夷所思观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对他的恶意都在为之改善。
会议室内的几个老师也同样目瞪口呆,他们不是没看过本格推理小说,也不是没听说过密室这个东西,只是难以想象这种只会存在与电视剧小说的情节,居然真的在现实中完成了。
就连处理过各种案件见多识广的云谨也默然了几秒,接着吐出一口气笑道。
“我办案这么多年,密室案件虽然不多,但也遇到过几次,这种运用机关道具的密室,也在档案里翻阅过,但过去和密室相关的东西,都与杀人案挂钩,说老实话,我真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件小案子上遇到。”
“在推理小说之中有一种陷阱叫做心理陷阱,利用的就是人的思维死角,破解密室本身并不如何困难,但正是没有人因为会往这方面思考,密室才显得无法破解。”
苏沢面上保持着微笑,其实暗地里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进出这个密室的手法是自己凭借已有的线索推测和想象构建出来的一套理论方案,
但他自己并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亲手尝试,故而也不能保证这套方法一定能成功,毕竟想象是想象,实操是实操。
破解密室说的天花乱坠,如果最后操作失败那可就哗众取宠了,所幸的是,这一次他赌到了。
“如果有人是按照这种方法避开摄像头在前一天进入教室将黑包放进你的书包,那么倒也的确能解释为什么上面没检测出你的指纹了。但这样的推论也存在一些问题。”
整个案件推演进行到现在,很多被人忽视的细节都浮出了水面,
云谨也不由收起了最开始完成任务的敷衍心态,他捏着下巴开始认真分析道。
“第一,这个嫁祸者将黑包放在你的书包里就不担心会被你提前发现吗?毕竟你周五还要上课,不可避免的会去翻动书包。
第二,就算你没有发现书包里又不属于你的东西,对方又怎么保证你一定会背书包呢?我记得你之前就提到了,你平时都是将书包丢在教室里的。
第三,即便你下课背了书包又怎么能精准保证你一定会在摄像头盲区遇到司徒同学呢?
这些可都是不可控的事件,要让他们同时符合条件,概率是很低的。”
“警官只说对了一半,对方的确是在赌概率。”
苏沢摇头:“但概率一点也不低,因为只要对社会系足够了解,只要整个计划设计的足够严密,这三个事情都是有大概率会发生的,
对方首先一定知道我有把书包留在教室习惯,而且也知道我平时要用的书都放在桌洞里,很少去翻书包,就算是翻书包我也不太可能特地拉开最内侧的那个小口袋。
其次,虽然平时我确实不一定会走生活区那条道路,但周五那天我正好要去图书馆办理手续,而从图书馆到男生宿舍楼或者食堂的路,就只有那一条。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必须确保在周五那天我要背着书包前往图书馆,那么就必须借助一个条件,那就是社会系的学习委员苗玉同学。”
会议室角落的裴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苏沢同学你是说……苗玉同学也参与了这个事情?”
苏沢摇头:“不,苗玉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而已,当时在我要离开教室前,发生了一个插曲,
我和某个同学起了争执,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班里很多人都前来围观。
而其实那场争执正是那位同学刻意为之,他知道苗玉同学周五也要去图书馆上交大批资料,也知道她要参加学生会的紧急例会,再加上因为那天情况特殊,图书馆六楼的开放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
所以他刻意制造骚动,为的是吸引苗玉同学的注意力,让她请我帮忙运送资料,这样的话,我必然会因为东西太多而不得不用书包装过去。
这就是他的谋划,看似三件巧合事件,却因为这位同学的精心计算而全部串联了起来,而且就算没有成功,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系主任周教授这时候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发言了:“所以你认为策划整个事件的人是你的同系同学?”
周教授的话语一针见血,一把将一直蒙在真相上的面纱撕掉了大半,但同时这也是社会系几个老师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他们更希望这次事情只是一个乌龙,一个误会,真相解开的时候,依旧是一个没有任何人受伤的世界。
然而案件分析到这里,这个愿望很明显已经无法达成,所以周教授索性自己将其点破,
“没错,能做到这一切的人……”
苏沢侧目看向傅越彬,对方也毫不客气的回视着他,甚至露出了冷冽的笑容。
“只有你,傅越彬同学,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你。”
苏沢语气平淡,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甚至连一点愤怒和指责都没有,好像只是再说一个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而这一记指控,却把这场闹剧的气氛终于推到了最高点,会议室内所有的老师都站起来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傅越彬,每个人的表情不尽相同,诧异,无奈,愤怒应有尽有。
直播间里观众的实时弹幕也同样惊涛骇浪,尤其是在观看直播的青空大学本校生,听到苏沢的指控,更是近乎抓狂,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每个人都开始不停触动手机屏幕开始输送弹幕。
“这个苏沢疯了吧,居然开始把屎盆子往傅哥头上扣!这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把白的搅成黑的?”
“这个叫苏沢的非蠢既坏,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自己偷东西就偷东西,老实承认错误我还敬他是条汉子,没想到编出那么一大堆推理来想洗白,现在还血口喷人,真的恶臭。”
“这很明显是编不下去就开始乱咬人了吧,他如果能拿出证据来,我倒立吃屎。”
“反正我无脑站傅哥,当初我在学生会他帮了我不少忙,不可能是个坏人。”
“…………”
苏沢还不知道对傅越彬的指控再次让自己陷入了被问候祖宗十八代的境地,会议室里所有人又开始沉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每个人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傅越彬本人笑了笑道:“苏沢同学真的是干什么事情都要牵扯到我,过多的废话我就不想讲了,你既然说我是始作俑者,为什么就得是我呢?
社会系的大三学生那么多,了解你习性的学生应该也不在少数。”
苏沢扭动几下脖子,缓缓道:“动机我想就不用明说了,最主要的是很多事情只有你才能办到,
比如你本身就是学生会主席,可以在恰当的时间主持召开学生会的紧急例会。
比如从事情发生到舆论遍布全网,不到一天,其传播发酵快到令人瞠目结舌,我怎么想都好像是有人在操纵引导舆论,有钱有势可以购买利用网络水军的人,整个青空大学都屈指可数。
又比如,事情发生的当天,很多事情明明都还没了解透彻,可在当天的临时紧急会议上,教导主任,风纪处主任,还有我们的系副主任都统一口径要对我严肃处理,
虽然他们的态度也无可厚非,但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够影响他们的判断,这个人也只有你才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