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离京前,裕王设宴款待了他。
此时裕王妃已经生了,是个儿子,取名为朱翊钧。
朱翊钧的诞生,无疑又为裕王增加了一项砝码,而且裕王党对于朱翊镒的折腾,也提高了不少容忍度。
朱翊镒是懂这些欲王党的,无非就是万一大号练废了,起码还有小号兜底。
“江陵,去南边后,要多劝劝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春芳与张居正饮了一杯后道。
张居正闻言,应允下来,不过心里却不以为然。
如今他已深知凭自己的学识都难以猜透朱翊镒的想法,能赶上其步伐就不错了,还怎么劝谏。
就拿得饶人处且饶人来说,朱翊镒对于那些退了田的士绅,那是相当友好,直接送生意上门,还手把手的教,就差直接给银子了。
而且就拿施、前、顾几家来说,虽然抓起来了,但却没有乱杀,而是一一侦办,对于一些没有做过恶的人,直接就放了。
而且还不止放了,还给他们分了田,允许他们做大明的普通百姓。
若不是朱翊镒,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像施家、钱家、顾家这等人犯的罪,男丁满门抄斩,女丁罚没教坊司只是一般操作。
为这事,高拱和他商议之后,还给朱翊镒去了密信,说是不要管,直接交给锦衣卫侦办就好。
不过朱翊镒回了一封长信,但信里却没说这事,而是提到了解析大家族之事。
并提出了皇权不仅要下乡,还要进村,将来彻底废除家族式治理乡村的模式,将每个个体从家族中解析出来,重新纳入朝廷的管理。
而且还提出了组织力的这个新词,说是将整个大明的百姓全都纳入朝廷的治理体系中,然后依靠省、府、县、乡、村各级朝廷机构,将百姓彻底组织起来,集中力量办大事。
读了朱翊镒的信,不光高拱震惊的半日没说话,张居正也知道自己所思所想跟朱翊镒比起来,那真是星光比皓月。
裕王与张居正饮了一杯,小声道。
“张师傅,你到了南边,要叮嘱镒儿注意安全,他得罪的人不少,免不了有人铤而走险,提醒他切记壬寅宫变的旧事。”
关于壬寅宫变,张居正自然知晓,那是嘉靖二十一年时,有几个宫女意图谋害嘉靖之事。
而且张居正也清楚,这事情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自那夜以后,嘉靖便搬到了西苑,从此便不再上朝。
然后就在那一年,严嵩领了武英殿大学士入了内阁,夏言随后被革职。
而为什么会发生壬寅宫变,起因还是赵文华进献的炼道秘法。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居正知道的显然要比外面的传言多得多。
张居正点头应下:“我会随时提点世子的。”
裕王闻言这才放心。
宫廷里的事,凶险的很,不得不防。
见两人皆是对朱翊镒不放心,唯有高拱比较豪气,对张居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