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裕王世子虽上次得胜,但实属临机无奈,今京营兵马众多,良臣猛将亦在,岂可再派世子犯险。”
徐阶再拜。
“陛下,国朝之初,便有藩王镇守边疆之例,今世子以藩王例领兵在京,士人多有议论,此时正值国难思将之时,临阵推脱,恐难以服众。”
严嵩并不想放过朱翊镒,胡宗宪已经被拉下马了,徐阶那边也不能一点血也不出。
要是裕王世子再来个陷阵,那他可就彻底翻盘了。
嘉靖看着底下两个老头狗咬狗,心思流转,静坐半响才道。
“准!”
出了景阳宫,严嵩和徐阶并排走在甬道上。
“惟中兄,你这是何必呢?世子爷才十几岁的孩子啊。”
徐阶突然问道。
“世子爷雄才大略,少年英才,岂能用常人来看,为国举才,不问出身,更不问年龄,甘罗十二岁拜相,献计秦王白得十二座城池,子升老弟多虑了。”
严嵩捋须笑道。
徐阶闻言,一甩袍袖,先一步走了。
严嵩看着徐阶背影,心中亦是愤懑,一片雪花突然落在他的白发上,带来一丝凉意,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嘴里喃喃道。
“要变天了。”
却说朱翊镒从宫里出去,出门就见到三三两两的官员开始往东华门聚集。
朱翊镒从中看到了张四维和王锡爵等人,心道:这下胡宗宪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严徐两党斗法,也挨不着他的事,紧了紧衣服便上车回裕王府了。
此时裕王正在家里围炉煮酒,一旁的裕王妃则看着宫女做小孩子的衣服,小狮子狗趴在裕王脚边似是睡着了。
“爹,倭寇袭击天津卫,百官哭门这么大的事你不去看看?”
朱翊镒撸了撸小狮子狗的白毛,对裕王道。
“我去干嘛?去了那就真的炸锅了。”
裕王抿了一口酒,接着又问:“老爷子跟你说啥了?”
“没说啥?下了会儿棋。”
朱翊镒将手放在泥炉上方,忽然想起一事来,接着又道:“爹,临走的时候,皇爷爷问我,可愿替他到杭州坐镇?”
“什么!”
裕王一口酒喷到了炉子上,炉子瞬间拔出一个大火苗子,差点烧到朱翊镒的手,随后一阵猛咳。
裕王妃闻言也扶着肚子站了起来:“你皇爷爷让你去杭州坐啥镇?胡宗宪呢?你应了?”
“没有,皇爷爷就是那么一说,后来也没音了。”
裕王妃听到这里才暂时放下心来,伸手帮裕王拍了拍背,又问道:“胡宗宪呢,他不是在杭州呢吗?”
裕王端起茶水压了一下,这才道:“老爷子既然都起了这心思,胡宗宪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裕王话音刚落,李芳就进了门,附耳对裕王说了两句。
就看裕王表情,先是眼角眯了一下,随后却又瞪大了眼睛。
“此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