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如雪,银鞍照白马,飒沓似流星。”
众女闻声,相视浅笑,遂众声齐唱。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歌声透过轩窗到了街上,众人皆循着歌声往楼上看去,众女妖娆,一时惊呆了路人。
朱翊镒其实也听到了这曼妙的歌声,这首诗他前世就会背,而且非常喜欢,不过这种演唱形式却是第一次听到。
遂心痒难耐,也想看看是谁在清唱,但此时在行进的队伍中,为了保持队伍的庄严肃穆,只能冷峻的目不斜视。
一直到了千步廊间,一众军官皆翻身下马。
队伍重新整队,朱翊镒的五十二名亲卫前出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组成方阵,后面的队伍则以小旗为单位十人一行。
列队完毕,朱翊镒骑马奔到承天门前。
“启禀陛下,嘉靖四十三年春,土默特蒙古五千骑犯边,我大明军队与其激战古北口、密云等地,得将士用命,幸不辱皇命,全歼五千来犯之敌,现得胜将士凯旋,献匪首俘虏于陛下,激我臣民,扬我国威,请陛下检阅!”
嘉靖皇帝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朱翊镒这有些奇怪、却又莫名飒爽的服装愣了一下神,随后朗声道:“准!”
朱翊镒策马奔回队伍,随后下马走到亲兵阵列的前面,他要亲自带领这支队伍接受大明百姓的检阅。
片刻之后,朱翊镒抽出佩剑,大声高喊。
“迎军旗!”
队伍侧面的三名亲卫遂将一杆日月照麒麟的旗帜擎起,然后脚踏正步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皮靴踏在青石之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似战鼓一般,立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三人回身站定,将军旗擎在队伍最前面,随后千人齐唱。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承天门的城楼上,高拱问张居正:“太岳博学,可知这曲的出处。”
张居正略微思索片刻道:“没猜错的话,这是元末红巾军的曲子,古北口一战两千对四千,以少胜多,毙敌四千余人,世子有太祖遗风啊。”
高拱闻言,微微颔首。
但在两人的左前方,鄢懋卿和吴鹏也在小声交谈,但看神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一曲唱罢,军旗护卫队的三人又将旗帜擎起,朱翊镒大喊一声“前进!”,整个队伍瞬间动了起来。
“啪!啪!啪!”
一千多人一个声音,静默中只有皮靴拍打青石板的声音。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众大臣们,立时鸦雀无声,等朱翊镒率亲军方队行进到承天门前的时候。
“行枪礼!”
三声清脆的劈啪声,刚才还背在身后的四三式步枪顷刻便转到了前面,带着刺刀的枪头立时顶到了前面一排人的脑后,刀闪寒光。
“英国公,你上次去江南是见过戚家军的,此军比戚家军如何?”
承天门上,嘉靖头也不回的问张维贤,目光依旧随着阵列移动。
“不差分毫,然气势尤甚!纵是小兵,亦有撼岳之气,此非戚家军能比也。”
张维贤说完,想了想又道。
“此气,臣在奉天殿前唱名时的新科进士们身上见过......”
多年以后,当京师百姓回忆起嘉靖四十三年春的那场献俘大典时,连俺答汗之子巴彦被当众枭首的场景都忘记了,唯独记起了那些阵列如林、行进入墙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