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景王府大门打开,一个门子打着哈欠拿着扫把走了出来,准备进行每日的门前大扫除。
“啪!”
门子的头猛然撞到了什么,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抬头一瞧,一人正吊在门楼的横梁上,面目狰狞,舌头伸得老长。
“啊啊啊!鬼啊!鬼啊!”
门子连扫把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的就回了门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蓟镇总兵胡镇。
景王府前厅。
景王魂不守舍的坐在上首,桌边还放着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对不住了王爷,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
这纸是下人从胡镇尸体上取下的。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坐下下首第一位的严世藩重重的将茶盏趸在桌上,接着道。
“王爷,这肯定是裕王府的那个小兔崽子干的!这次他救了陛下,翅膀一下子就硬了,王爷咱可不能放过这个攻讦裕王的好时机啊。”
“嗯,东楼说的对,三品大员不经三司审判,当街吊死在王府门口,王法何在?公道何在?天理何在?陛下这次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严世藩旁边的坐着的鄢懋卿也气愤不已。
上次他家被烧,他莫名其妙的就被打成了卖国贼,这事一直也没有个眉目,不过他心里有数,早就将屎盆子扣在了裕王一伙身上,这次正好出出气。
吏部尚书吴鹏也在,不过他的反应没有那二位激烈,只淡淡的道。
“这次咱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要光盯着裕王父子,出了这样一个藐视王法的世子,难道只是裕王的责任吗?裕王的那些师傅没有责任吗?李春芳、高肃卿、张太岳,和他们背后的徐阁老?”
抿了一口茶,吴鹏接着悠悠道:“欲抓鲲鹏,当先剪其羽翼,再毁其名望,则鲲鹏休矣。”
吴鹏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光弹劾裕王父子有个屁用,人家是天龙人,最多申饬两句,再说了这胡镇就干净吗?光这一个畏敌不出就够上死罪了,人家只是程序错误而已,结果还不是一样。
可弹劾裕王的党羽就不一样了,为了平息众怒,嘉靖应该不会吝啬几个文官的官帽子,若是运作的好,这次没准将徐阶拉下马。
不过几人一片应和声中,景王开了口。
“算了吧。”
几人闻言,皆愣住了。
“王爷,您说什么?”
鄢懋卿觉得自己刚才听错了,便又问道。
“我说,算了!这次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说完,景王甩甩袖子,回了后院。
几人不解,还想上前分辨,结果吴鹏从桌上拿起了那张纸,他刚才就好奇景王为何一直面色凝重的盯着这张纸。
‘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
“这,这,这......”
几人一时竟然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