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山里面吹起了微风,吹动身旁的树木左右晃动。
熊廷弼心中虽然有万般不解,但日后有的是时间来寻找答案。
他回到了那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里面,躺在已经准备好被褥的土炕上面,温热的土炕将被窝烘的暖烘烘的。
侧耳旁听,周围几间屋子都传来了大小不同的惊呼声,但碍于宵禁没有人走出房间。
只是在院子里面互相打着手势,或者小声的嘀咕着。
新奇的东西往往能让人变的兴奋,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可熊廷弼还是有些躺不住。
不是火炕睡不惯,而是这屋子里面的陈设就如同寻常百姓之家一样。
可越是这样越让他难受,毕竟两次任事辽东,都没能从一而终。
熊廷弼缓慢的推开房屋,几个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巡逻的队伍看到推门而出的熊廷弼,只是张望了一下,便朝着山下走去。
他坐在院子里面的凳子上,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泥坛子,上面沾满了泥土。
熊廷弼用手扒拉掉上面的泥土,泥封住的坛子口被他用力的拔掉。
“啵!”
扑鼻的香味从坛子里面传了出来,他顿时乐了,这坛子酒对于目前的山里面可是不可多得之物。
他不禁想起,朱元璋刚建国之时的典律,在那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是不允许私自造酒的,就连朱元璋自己也苦苦忍受很多年。
熊廷弼捧着酒坛子斜着望向身后的屋里,眼尖的他看到柜子上面摆了几个碗。
他起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早在囚车上面就已经磨没了精气神的他,此时走起路来竟然有些气喘。
熊廷弼端了几个碗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静悄悄的将碗摆在了桌子上面。
可就是如此,还是让他的额头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笑呵呵的将几个碗摆在了桌子的周围,随后深吸口气笑着坐了下来。
“宗业,戚金,世贤,杜松......”
熊廷弼每念一个名字,就给桌子上面的碗倒了碗酒,酒水在倾斜下来瞬间,泼洒在桌面上。
随后酒香慢慢的四溢,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月光之下,土黄色的米酒将每个碗都覆盖满了。
熊廷弼满意的端起身前的瓷碗,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常年征战在外,饮酒之事自认而然就停滞了。
但闻到酒味总是有种亲切之感。
旁边屋子的左良玉悄悄的推开房门,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笑嘻嘻的翻过栅栏跳进了熊廷弼的院子里面。
“我一闻就知道您自己在这里偷喝!”说着左良玉端起瓷碗就要喝。
“且慢!”熊廷弼出声阻止道。
左良玉不明所以的将瓷碗放到桌子上面,缓缓坐下。
“屋子里还有碗,自己去拿!”熊廷弼将左良玉放下的瓷碗放到原来的位置。
左良玉顿时心中了然,起身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