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初秋,夜晚也异常的寒冷。
当祖泽润走进村庄的时候,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了起来。
村庄破败不堪,烧焦的房屋,在火红色的火苗里轰然倒塌,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响起。
地上的尸体还留有余温,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面触目惊心的填满了黑红色的血液。
房屋门口的血液已经被高温烤干了,原本只是土黄色的路面此时却漆黑一片。
稍远一点的地方,躺着几个身型彪悍的蒙古骑兵,马儿已经不知去向。
祖泽润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恶心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残存的人们想必此时已经跑向就近的村庄躲避,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怎么的生活。
家园被毁,何以为家?
祖泽润脚步僵硬的踩着血迹往前走着,前世并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转头用右手撑住土墙干呕了起来。
祖可法从马背上翻出水壶走到他的身边,递了过去。
“一直都是这样吗?”
祖泽润喝了口清水,压抑的胸口不断的上涌。
“是!”
韩阳牵着马匹,表情不动声色的矗立在原地,目视前方。
“走吧。”
祖泽润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比起这破烂不堪的场景来说,大明所带来的灾难何止是这些。
三骑快速的通过村庄,期间他没有再询问任何问题,眼中所见已经颠覆他的认知。
再次路过村庄之时,虽没有蒙古骑兵的袭扰,但是那些穿着破烂不堪衣物的人们双眼里显示出的迷茫,却让他很难停下脚步。
那种无神的眼神是对生活的失望,是对辽东世家的失望,亦是对大明王朝失望。
朱元璋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时候的他就是这么起义的。
二百年后的大明,也是这么被推翻的。
夜晚时分,三人寻找了个靠近山坡的位置开始休憩。
祖泽润嘴里咬着邦邦硬的饼子,烤着火堆,表情很是忧郁。
他想不明白,蒙古和女真自古以来都是牧民,满清最后也能停止放牧,最后开始耕地,为什么蒙古兵不可以呢?
就像他想不明白,天下的官员跟百姓是鱼儿与水的关系,少了哪一方,另一方都不会存在太久。
韩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走到他身边递给了他。
“何物?”
祖泽润抬头借着火光看向韩阳。
“金疮药!”
祖泽润赶紧接过来,将裤子褪下,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点,涂抹在大腿内侧。
鼎鼎有名的金疮药他可是知道的,电视剧里面动不动就扔出一瓶。
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大脑,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消失。
祖泽润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此物很难调理?”
韩阳点了点头:“很难!”
“怪不得!”
祖泽润刚要放下瓶子,钻心的疼痛从大腿处袭来,像是蚂蚁在嫩肉上爬似的。
他双手掐着大腿,咬着牙不明所以的看向韩阳。
“是这样的!”
“这玩意不是抹上就好吗?怎么像是蚂蚁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