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选择,它足够清楚吗?”哈利平静地说,翠绿的眼眸在这一刻,璀璨而坚定。
埃文·罗齐尔捂住了他的左臂。
尖锐的怒火如一道闪电划过哈利脑海,额头上的伤疤瞬间着了火,像是灼热的烙铁。烫得男孩子脑海一片空白。
惊涛骇浪的痛苦,与湛蓝的的魔力同时呼啸着席卷他的灵魂。
这不是头痛,这是灵魂的剧痛。
安塔利斯眼睁睁看着,男孩子的灵魂绽放的纯净白光,每一次闪耀,都有一个,如附骨之疽的影子,沸腾着出现。
年长者的魔力直接穿透了过去,他无法摸到这个影子一分一毫。
该死的魂器,该死的黑魔王,还有该死的预言!
一些陌生的画面从哈利的灵魂里传递过来,如同,某种倾倒过来的污染。
……
他正从弗森迪尔审判席,盯着对面那被烧成渣的信件,怒火中烧。视野如蛇一样向后滑走,经过一片光怪陆离的画面后,逐渐定格。
这是个无比宽敞的房间,火焰正在壁炉里燃烧。照亮了银白的大理石墙壁,高高的穹顶在上方汇聚。
一扇窗户被打开了,浅蓝的新月注视下,风吹拂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高背椅前面,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用力地扶住长桌,那皮肤上,金色闪电形状的龟裂,此起彼伏地亮起,一直蔓延到身体各处。
灼热的魔法几乎将他整个人撕碎。
但在这明亮的光芒下,蛰伏着更为黑暗的东西。
一些幽冷的线从那里面伸展,堪堪维系着,他身为人的一切……
那极致的痛苦不算什么,他更愤怒于此刻弱小的丑陋模样。
……这太出乎意料,还没有到发作的时间。
眼前晃动着,一个食死徒瞬间惨白的脸,他当然应该惊恐,他窥见了黑魔王的秘密。
“主人——”
“阿瓦达索命!”
魔杖尖儿从食死徒的黑魔标记上移开,一群废物,都是一样的愚蠢……
魔法指向对方的胸膛——惨绿的光,席卷着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砰地一声,狠狠地撞在对面的窗户上。玻璃的碎片,刺入了尸体的背部,那些看起来坚硬的皮质袍子,没能起到任何防护的作用,鲜血沿着墙面流淌……
就如旁边,那窗棂外面,静谧高悬的红月。
分外不详。
这血红淹没画面,飞旋着淡去,安塔利斯如同溺水之人,终于钻出了水面。
他与哈利所处的灵魂居所从未如此安静沉寂,暗淡无光。男孩子灵魂上的黑影依旧活跃着,现在他知道那其实是在哀鸣——哈利正分担着这个灵魂碎片的痛苦,因为黑魔王的情绪出离地愤怒,这边的反应也就无比剧烈。
安塔利斯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试图冷静。
他不熟悉魂器与主魂的联系,也不知道深奥的魔法理论,但依旧可以让这一切,按照他理解的来。
僻静的灵魂深处,高悬于彼岸花海上方的魔法印记,迸发出炽烈的冷光。
彼岸花一个接一个地点亮,无数朦胧的魔力,从地面呼啸着拔向天空。
勾玉如飞轮般,急速旋转着向内聚合,迁延出一片,深不见底的隧道。无尽之环,正一点一滴地显露出来。
一个幻梦在尽头编织。
安塔利斯轻柔地将哈利的灵魂球,推入这个魔法。
这有些作用,缠绕在上面的黑影变成烟雾,却只是飘散在这一席织梦当中,死气沉沉地悬浮着——可它的源头,还是在哈利的灵魂球里。
安塔利斯的心沉了下去。
以这个幻梦对魔法的制约,应该可以让不同的灵魂彻底独立开来。
但看上去,哈利的灵魂,已经与伏地魔的魂片融合了一部分。也许真正与主魂有联系的,是魂片而不是魂器,魂片的痛苦,通过融合的这部分,共情给了承载他的容器。
这让安塔利斯想到不久前,金加隆碎屑里的混乱空间。即使在物理上存在分裂,那些碎屑,也彼此在魔法层面上紧紧关联……
想明白这些,安塔利斯不再迟疑。
魔法印记的目标,直接排除了哈利,完全对准了魂片。编织的梦,直接渗入到了伏地魔的灵魂碎片里,让它陷入更深的沉寂与睡眠当中。
彼岸花海恢复了宁静。
哈利的灵魂球不在痉挛,他沉睡着,还没有苏醒,但这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睁开汗淋淋的眼眸,现实时间大约只过去几分钟——这痛苦来得太剧烈、太突然,但哈利没有发出引人注意的声响,并第一时间移交了指挥权……
安塔利斯心里发堵。
他盯着这些信件残骸——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拂去手背上,灼热的灰烬,周围的魔法变得尖锐而充满敌意。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脸庞上滑过惊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男孩子的魔力,从温暖的阳光转变为了冷冽的月晕,白巫师的手指捻动着空气,里面无声的魔法刺激着皮肤。
它带着刺,锋芒毕露。
“也许我应该延长休庭时间到二十分钟。”
老巫师巴里清了清嗓子,看向面色惨白的弗森迪尔首席,神色和善。
埃文·罗齐尔勉强坐直了身体,食死徒们都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黑魔王的怒火,此时,都有些不安地沉默着。
“不必了,十分钟就行。”他保持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