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先是冷冷地望了眼周德兴,然后把目光锁定李千户,厉声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孤发落你个狗娘养的,还需要经过他人同意?”
“会操迟误,仅是罚俸而已,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李千户还在坚持,他干脆抬出军法。
根据洪武十五年三月十六日颁布的军法定律。
凡管军指挥、千户,务必先知卫所官旗军马之数,并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三次阅视会操。
违一次的,指挥罚俸两月、千户一月,百户半月;
违三次的,上下俱停俸三月;
违六次的,上下俱停俸半年。
洪塘千户所是守御千户所,属于卫所制中的特种编制,不隶卫,直属都指挥使司。
最多按照卫指挥使的处罚标准。
因此,李千户底气十足。
即便你搞我,我也不怕!大不了停俸。
这点微末的俸禄,对他们千户所的外快来说,九牛一毛罢了!
“你犯的仅仅是会操迟误吗?”
朱允熥扬声道:“常升!”
常升道:“臣在!”
朱允熥震喝道:“按行辕营规,此人会操迟误,冲撞辕门,喧哗大教场,不敬亲王,该当何罪?”
常升进前一步,大声迸出一个字:“斩!”
会操迟误是小罪,冲撞军营才是大罪,是要被杀无赦的!
李千户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踏入了深渊。
原本在辕门,他感觉自己被针对玩弄,一时气愤。
加上镇抚使言语刺激,故而大怒动手,在辕门与守兵打起来了。
然后就见大股骑兵冲来,围了他们并押入大营。
李千户发誓,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千户的脸都白得像纸了,张着惊惶的眼向四周望去。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连个说情的也没有!
他这才真正恐惧起来,向朱允熥砰砰地叩头,颤声说道:“禀、禀吴王殿下,是小人不懂规矩,冒犯了吴王殿下,如今知错了……望吴王殿下饶了小人这一次!”
“这会儿才想起来求饶?迟了!”
朱允熥道:“似你这等目无军纪王法之徒,留之何用?”
“来人,拖下去砍了!”
等候多时的军中校尉们雷轰般一声吼应,苍鹰搏兔似的扭住李千户就往外倒拖。
呜呜的法号声惨烈地响了起来。
“允熥真要杀那千户?”
“又不是第一次,他没亲自动手就不错......”
年轻的亲王们被朱允熥的气势所震慑。
宁王朱权感慨:“我知他要收拾那不开眼的千户,未曾想到竟要杀他!”
他是真服气了!
台上台下诸将对视了一下。
未曾想到吴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色!
魏国公徐允恭和曹国公李景隆,二人互视一眼,似乎看明白了局面。
随后二人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唯有开国公常升十分配合,他知道外甥是想在军中立威。
储君之位竞争激烈,若不展露一二,如何服众?
朱允熥扫向众人,道:“孤等九王奉旨练兵,将士不听号令还练什么兵?”
“只要尔等是我大明的军队,就得听旨听令,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