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就差一点啊”

摇曳的聚光灯下，道克医生高举起两只沾满血的医用多功能手臂，任凭头顶的一排自动拆卸装置将自己的机械手从手肘位置拆开，更换上了平时的机械义体。

“医生，你好歹定期洗一下这些工具啊，真不怕术后感染嘛？”

一旁的长凳上，梳着朋克头的大卫用双手垫在脑后，打量着那些早在手术开始前就已经染上斑斑血迹的手术器械，很是叹了口气。

“放心好了，在夜之城，可没人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死掉……”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感慨，道克医生自顾自点上一根烟，翘着二郎腿看着烟圈在迷离的光线下不断上升，直至化作虚无的泡沫。

似乎很讨厌烟味，大卫捂着鼻子，异常嫌弃地向后退出了好几米远。

“我没死吗？”

意识渐渐恢复的诺亚，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发着呆。

“啊，啊……真是可惜啊，你还得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夜之城受苦受难呢。”

听着道克医生夜枭一般沙哑的嗓音，诺亚不知为何，却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能愿意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准员工做到这个地步，道克医生毫无疑问是个好人啊。

“话说在前头，手术费还有那些器械的损耗，得从你小子的工资里扣。”

“医生，你确定这时候说这话？！”大卫使劲拍着桌子，一幅见鬼的表情。

“还有你，大卫……我让你帮忙开车的时候可没让你开到人行道上去，修车费也有你的一份。”

“嗨！我又没开过车，你这是强人所难！”眼看着俩人在那里吵吵，诺亚嘴角的弧度却是不知不觉越来越大，直至化作一阵欢快中夹杂着情绪释放的大笑声，让道克医生和大卫不自觉同时看来。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道克医生为之一愣，但紧接着接切换成了平时那副奸诈笑容。

“维持现状的话，三个月吧。”

“话说……你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治不好你？”

“我的那颗义体心脏，从一开始就是缺陷品，但唯独在适应性上没有比它更合适的了……要是有其他选择，我早就换掉了不是吗？”诺亚洒脱地从床上爬起，低头看了眼胸口处歪七扭八的缝合线。

不得不说，道克医生的手艺确实和老沃克说的差不多，够糙的。

“确实，虽然性能已经渐渐跟不上了，但是假如换了别的义体心脏，你死的只会更快。”

道克医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看不懂现场气氛的大卫，举起手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这小子的肉体太强了，以至于那颗心脏的功率已经没办法支撑起这种强度的体魄了。不，应该说其实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才对，只是他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本能，让身体的活动处于最低区间。”

道克医生虽然长得丑，但是眼力确实很惊人啊。

诺亚点了点头，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说道：“最近频繁遇到一些事情，没办法只能用了全力，然后就成了你们看到的这样了。”

这时候，大卫突然有些犹豫地提出了一个假设。

“假如是身体太强，那换成机械义体是不是就解决了？”

“理论上可以，但那小子的身体有古怪，到处充斥着一种能够屏蔽外部信号的特殊力场，寻常的义体信号也会被一同阻断，根本没办法加装义体。”

诺亚沉默地点了点头，看得一旁的大卫也情绪低落了起来。

这时候，刚刚抽完一根烟，将烟头掐灭随手扔在地上的道克医生，突然提了一嘴：“说起来，在给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有个惊人的发现，你有兴趣听听吗？”

“也许能救你一命，也许完全没用，我也说不好。”

诺亚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