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摇了摇头，双目的目光纯净：“卜老师，刚刚这台手术？”

陆成欲言又止。

卜杰林上下眼皮闪了闪，正了正身子：“你能看得明白？”

陆成闻言，眉头稍稍一皱，忙主动解释：“能看得出来一小部分。骨折手法复位，根据复位的力量不同，有蛮劲、巧劲、本劲。”

“可卜老师你用的，都不是。”

“然后刚刚打克氏针的时候，我虽然没看到卜老师您的操作，可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克氏针正好送到直径最小长骨的骨皮质之下，不超过骨膜，这样的精准，也不是专精级别的内固定器械使用技巧能达到的。”陆成双眼全是期待之色。

他想要问清楚，而且还想要学。就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都自己的错觉。

卜杰林闻言，随意地摆头笑了笑，说：“资质一般，眼光倒还行，准备充分，但伪装的手法却很是拙劣。”

“你本科哪里的？”卜杰林说完了一句莫名其妙话后，这么问了一句。

“我是沙市医学院毕业的。卜老师。什么伪装手法比较拙劣？”陆成一脸疑惑地问，同时还挠了挠头。

他的确资质不好，陆成自己也很有逼数。

“什么伪装手法拙劣，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来我们组之前，特意把骨科四个病区，所有组都先轮转一遍，欲盖弥彰。”

“你这手法，都是我们好几十年前玩剩下的。”卜杰林也是颇为不客气的老气横秋。

“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再待个一年，就要走了，你来的时间点也没其他人好。”卜杰林继续说着陆成听不懂的话。

然后卜杰林又道：“就连农学权，我都能把控得住，胡艺不需要我管，你更是完全没机会的。”

卜杰林的话，陆成完全听不懂，平日里，卜杰林本就是沉默寡言，今天说这么多，怕不是脑壳有点不好使哦。

陆成悻悻地退后了几步，眼神闪烁且带着忌惮地看了卜杰林一眼，躲在了电梯的角落里，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扫量着卜杰林，格外有些胆怯。

“这就要放弃了？那你这个性也是成不了事的啊。”卜杰林看陆成这表情，随意笑笑。

陆成闻言提了提口罩，并未答话，他感觉到了卜杰林的戏谑与嫌弃，但是说实在的，他是真的没听懂卜杰林的话，究竟是哪种意思。

所以还是没回话。

只是觉得，以后还是尽量躲开卜杰林远点比较好。

电梯打开之后，陆成赶紧跑了出去，不过，在出电梯门后，陆成还是又转头，说了声：“谢谢你，卜老师。”

“什么？”卜杰林略有些懵逼。

“刚刚那台胫骨骨折的手法复位术，你帮我忙了，我感觉到了。我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么好。”陆成说完，就赶紧又匆匆跑了。

MB，这个卜杰林脑壳有病，别把自己给带坏了才好。

精通级别的骨折手法复位，根本做不到那么快速、且高质量的骨折复位，这点自知之明，陆成还是有的。

在之前，陆成一直都没搞懂，那台骨折手法复位，为何自己只是尝试了，就能复位到那么好的层次，没找到具体的原因，但现在啊，陆成就全都明白了。

骨折的复位，分解剖复位和功能复位，精通及以下的骨折手法复位，只能说，尽量达到功能复位以上，类解剖复位以下，而达不到那么好的复位效果，让农学权和秦友坤觉得再行手术就是过度医疗的程度。

人要有自知之明。

是有人帮忙了，这个人，不是胡艺，而是卜杰林。

卜杰林闻言一呆，笑了笑，看着陆成跑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也只是默默地往手术室更衣室方向走去……

19间，手术室。

做完了科室里的事情后，直接下来手术室的更衣室，换好了洗手衣的黄硕，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就直接洗手消了毒，然后用脚踩了手术室推拉门的感应器，然后背往后靠，双手虔诚地往手术室退了进去。

同时客气地喊了一声：“巡回老师，辛苦帮我拿一件手术衣。”

手术室里，收拾手术室接近尾声的褚青青与司语两人，听到这声音，整个人惊了一下，然后看清楚进来的是骨科的黄硕后，纷纷缓了一口气。

“黄硕，你干嘛？你也开始和农主任开始学着搞怪了吗？”司语翻了翻白眼，玩笑说。

黄硕说话间同时就在回头，看清楚手术室里面貌后，整个人呆住了。

骨科每一个人在手术室，甚至就连麻醉医生楚浩和那个好看的覃婉亭妹子也不在，手术台上的残局，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莫说是上台的操作机会了，MD的屁都没给他留下一个。

“啊？~~”黄硕张开嘴巴，脖子往前伸，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用才洗了的手，揉了揉眼睛。

“别看了，手术结束了，你们都下班了。”褚青青笑吟吟地擦着手术器械上的部分血渍，道。

黄硕瞬间迷茫起来……

他觉得师父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