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若变得贪婪,对大自然也便失去了固有的敬畏之心。食物的短缺,让这一族群几乎变得疯狂成魔,掠夺成了这一族群的常态。
但食物终归有限,坐吃山空最终让这一族群陷入了死循环。老弱妇孺饿死者,数不胜数。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向外界迁徙,要么继续向山峦腹部挺进,去猎杀更凶猛的野兽。
于是,一部分人开始纷纷走出大山,向外求生存,一部分人则是打算结队向山峦深处挺进。
有道是大海深山出蛟龙,继续留下来索取的一部分族群,终于迎来了大自然的报复。
一条不知折服在此多少岁月的蛟龙,忽一日从山峦深处破石而出,霎时间整座山脉是龙吟惊天,山崩地裂,巨石横飞,惨声不绝。足足持续了三天之久,才堪堪恢复了平静。
而那支选择留下来的一小部落,在经历了这场灭顶之灾后,人丁几乎死绝,只余下十来人有幸活命。
再看这周围山峦,已然是模样大变。一条弯弯曲曲,如怒龙断山般的险峻峡谷,盘亘在了此中。
仅存的这些人带着悔恨的泪水,向峡谷位置跪拜,嘴里更是高呼是山神发了怒。为纪念先人以及死在山崩中的族群,于是此地便有了青龙沟之称。
东汉末,袁绍官渡之战兵败,逃回河北,最终病故,尸体便埋葬在了这青龙沟。
西晋末,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多少王侯将相,英雄豪杰埋骨此地,此地也因此成了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隋末,刘武周起兵造反,曾以此地天堑为要塞,并在此建立了青龙寺,手下大将死后多数也都埋在了这青龙沟。
唐末,安史之乱爆发,五代十国分割中原,河北沧州几经易主,埋在此地的公侯王卿也是不计其数。因此,这青龙沟又有个小北邙的别称。
历史的喧嚣浮华似乎还在武植耳边回荡,突如其来的一声沉闷,却是猛然将他拉回了现实。
只见楚锋手捂胸口,嘴角溢血地瘫倒在了他身后。
“哼...敢多管闲事?看洒家不活撕了你?”
话音未落,方才在铁门处被武植打的那名兵士,屈指成爪,迅速抓向了楚锋的脖子。
眼瞅凌厉爪风便要触碰到楚锋,一只大手赫然抓住了那只铁爪。
是武植。
楚锋为什么会倒地他不是不清楚。就在刚刚,之前被他扇耳光的那名兵士,趁他愣神之际,出手袭向了他后背。
原应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却是被他身侧的楚锋,硬是用身体硬抗了下来。
当然,对方报复武植的那一拳,并没使太大力,否则这会楚锋便不是嘴角溢血这般简单了。
“哼...洒家正等着你呢!”
那兵士眼见武植抓住了他的手腕,本想挣脱,不承想武植的手劲丝毫不亚于他,恼羞成怒下,另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已然奔向了武植面门。
武植微一偏头,拳风堪堪擦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不待对方撤拳变招,武植霎时握掌成拳,整条手臂爆鸣不断地同时,牵动浑身筋骨的脊柱大龙,顿时将节节寸劲,沿着他手臂全部传至了他的拳头。旋即重重寸劲自他铁拳涌出,一记五行拳中的炮拳,直接砸向了对方胸口。
“嘭...”
那兵士此时招式已老,哪里还能躲过武植这一记炮拳。当下便被冲击的一连倒退四五步,才堪堪稳住了身行。
厚重的喘息声,从那兵士鼻息发出,他低头看了看深印在胸前的拳印,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向来只有他出拳打别人的份,还未曾有人敢将拳头轰向他。大口吞了一口空气,他快速调整呼吸,脚下猛一发力,如怒龙出海般跳将而起,人在空中,一记飞拳奔出,直冲武植头部而去。
武植双眸陡然一眯,当即曲臂成肘,一招熊顶截下对方飞拳的同时,空出的右手顿时分出两根剑指,直戳向了对方双眼。
那兵士手上功夫也是不俗,只见他腰部陡然一扭,侧身躲过了武植剑指。旋即抬腿顶膝,迅速击向了武植腹部。
“嘭...”
又是一道沉闷声发出,但见武植双臂交叉,硬是拦下了对方那一记膝顶。
“蹬蹬蹬!”
二人同时向后倒退了三步,两双眼眸在空气中擦出了一道火花。
就在二人脚下发力,正欲再次出招攻击对方之时,林逸快步奔出,直接站在了二人中间。
“还不快给本将住手!你二人难道还想把那守门衙役给引来不成?”
“哼...洒家今日便看在林都监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回。等出了这青龙沟,洒家要你好看。”
那兵士见林逸站出来阻拦,自知不能再对武植出手,随即大袖一挥,气鼓鼓地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武植嘴角不由一勾,冲林逸微一躬身,转身向被人扶起的楚锋走去。
“都头!某给您丢脸了!”楚锋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了几颗带血的牙齿。
武植摇了摇头,在楚锋后背摸索了两下,而后屈指猛然一顶楚锋后背某个部位,只听得“噗嗤”一声,楚锋顿时喷出了一道黑血,原本惨白如纸的面色,也逐渐恢复了些红润。
与楚锋一起来的其中一人,凑到武植耳侧道,“都头!方才对您出手的那人,叫孙安。是林都监近日刚收来的护卫。此人手段凶狠,出手毫不留情,不得不防呢!”
武植冲这人微微一笑,给了对方一个明白的眼神。
不知为何,武植总感觉“孙安”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他又记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了。只是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林逸身边的几个随行兵士,此刻看向武植的眼神,已然带上了一丝敬佩。这武植竟能有本领与孙安一较高下,理应受他们尊崇。
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林逸了。他也没有想到武植居然能硬抗这孙安,他似乎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