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要成为京城人士,夏源默默盘算了一下,银子怎么着也是够的,不过,关于买房的事情倒是需要拜托一个人。
这个人是朱厚照。
虽然这货属实有些望之不似人君,但很不幸,他的身份确确实实是个太子,而历史也将注定,他未来一定会执掌皇权,成为那位让后人众说纷纭,且又津津乐道的正德皇帝。
既然是太子,那肯定能使唤不少人,让他派人在京城找一座性价比高的院落,想来还是很简单的。
剥出来的豆子被用来炒了盘豆豆菜,配着擀出来的面条,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顿午饭。
而趁着吃中饭的时候,夏源把这个事儿说了,朱厚照正捧着碗呼噜噜的吃面,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师父想搬到京城去住?”
“没错,确实有这个打算,为师看你跟班挺多的,所以就想找你帮忙打听一下,看京城哪有院落要卖,找个条件差不多的,价格便宜的,朝向好的....”
夏源挺贪心,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朱厚照也没仔细听,或者说没必要去听,这种事对他简直是小事一桩,当即痛快道:“师父放心,我肯定给你在京里找个好宅子。”
夏源就知道找这个货是找对了,亲切的叨了粒豆子放到朱厚照碗里,“好徒弟,来,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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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紫禁城,此时已到午时,但弘治皇帝朱佑樘却还未用午膳,而是把几名大臣叫到了乾清宫的暖阁来议事。
在明代,或者说在大多数朝代,真正的军国大事往往都不是放在朝会中去商议的,而是像现在这样,皇帝把几个举足轻重的大臣叫到宫里,私下里开一场小会。
等通过之后,再将此事拿到朝会上走个过场,到时候直接下达下去。
而今天要商议的事情自然是关于鞑靼犯边,保国公所谓的捷报封赏问题。
自从昨日知晓自己那太子让人给骗了的消息之后,朱佑樘就一直心情大好,这会儿说话也带着莫名的轻快,“昨日保国公奏捷,言其率众将士于关中大败鞑靼,捣巢有功将士万余人,功劳显著之人二百有余,朕的意思是按朝廷规制予以封赏,可为何兵部却给驳了回来?”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几人中的一名老者,“马卿家,可否与朕说说原因?”
“陛下,非是兵部要驳回圣意,而是封赏一事确实不中。”担任兵部尚书的马文升也没犹豫,操着一口流利的豫中方言当即从锦墩上站了起来。
他今年七十五岁,在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古代,绝对算得上高寿,不过他仍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看起来应该还有几年好活。
只是大半生宦海沉浮,可这乡音一直没法改,几十年了,说话一直是这个德行。
好在朱佑樘对此早已习惯,也不存在什么听不懂的障碍,闻言只是微微颔首,“为何不中?”
“陛下莫要学臣说话。”
朱佑樘笑了笑,“好,朕不学,马卿家且说缘由罢。”
“是,此事亦是老臣想要奏报的,据兵部消息,那鞑靼掠夺庆阳,平凉时,两镇守将不仅么有阻拦,反而谷堆儿在城中不敢战,还有那朱晖也是个信球,畏怯缩首,不及时率领大军赶赴支援,这才让鞑靼人直入关中。”
说到这,马文升肃然道:“陛下,臣要弹劾保国公朱晖!”
河南话虽是略显俏皮,可自这位老臣之口说出,回响在殿内却是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坚决。
这时,内阁阁臣刘健也站了出来,“陛下,臣亦要弹劾保国公朱晖!”
“畏敌怯战,坐视边镇糜烂,致使鞑靼深入关中,此乃罪一!
大军赶赴时,只斩敌兵一十二人,却敢谎称大捷,此乃罪二!
大军迂回时军纪不整,扰民伤财,此乃罪三!
此三条罪状,望陛下明鉴。”
而马文升也适时道:“此三条罪状条条属实,望陛下明鉴。”
听完这些,朱佑樘不由皱眉,这些事情他确实不清楚,他也确实不知道这一封捷报中还有如此隐情。
他虽是皇帝,可也不是事事都能了如指掌,甚至有许多事情,他往往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皇帝这个职业太过尊贵,位子也太高,高的仿若神明,高到完全脱离了社会,又久居深宫,因此皇帝的一切信息来源只有朝堂的大臣以及身旁的宦官。
只要大臣以及宦官闭口不谈,皇帝就和聋子瞎子差不多。
所谓蒙蔽圣聪,便是如此。
朱佑樘居于深宫,倒也不是偏听偏信的性子,只是人都会倾向于去相信好消息,这是人性。
所以对于那封捷报,他信了。
面对现在的这个坏消息,他有些不太想信,但又不得不信,因为这些话出自一位阁臣,和一位尚书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