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才十三岁大的夏姝,早两年就承包起了家里做饭,洗衣这些杂务。
见夏源来了,她把手上最后一把麦麸撒到地上,伸手在布裙上抹抹,迎上前唤了一声大哥,又冲着院中那间偏房喊道,“爹,爹,大哥来了。”
正在房中读书的夏儒应了一声,接着便甩着袖子走了出来,一见到夏源,没等他见礼,当先便语重心长的说道:“源哥儿,还有月余便是乡试了,你怎地不专心读书,还跑去京城里闲逛?”
这句话对夏源来说不吝于当头棒喝。
啥?乡试?月余?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来月就要考乡试?
哦,考就考吧。
瞧着夏源好像很平静的样子,夏儒忍不住问道,“莫非你对乡试已有把握?”
“算是吧。”
夏源含糊不清的回答一句,他对落榜确实很有把握。
在夏儒心里,这个侄子还是很谦逊的,他一句算是吧,被夏儒自动理解为很有把握,不禁露出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伸手拍拍夏源的肩头,“有把握就好啊,你今年十七岁,若是能在今年得中,可称我大明朝年岁最小的举人。”
“呃,叔父,十七岁的举人不算最小,据侄儿所知,有个叫杨廷和的,十二岁就中了举。”
夏儒的手不禁一颤,难以置信道:“天下还有这等神童?”
他今年三十有二,已经参加过三次乡试,但次次落榜。
对他来说,乡试极其难考。
现在骤然听到有个人十二岁,还是个娃娃时就考中了举人,这让他难免有种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的感觉。
“有啊,侄儿当初知道这个人时也惊为天人。”
夏源上辈子看到杨廷和这家伙的履历时确实惊为天人,好家伙,十二岁的举人。
他十二岁时还守着电视等着看奥特曼,咋咋呼呼的举着神光棒和迪迦一块变身。
而人家十二岁就已经中了举,进入大明预备官员的行列。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叔侄俩一阵惆怅,也没兴趣再提乡试的事,夏儒终于说起了正事,“这些日子我和庄上的人去了几趟那赵家,那赵富贵是个明事理的,晓得自己理亏,话里话外多有歉疚之意,倒是那赵富贵的妻子...哼!”
夏儒忍不住怒哼一声,“简直不可理喻!”
“牙尖嘴利,泼妇无赖。”
说到这,他的脸上涌起几分怒气,显然被那赵富贵的媳妇给气的不轻。
事实上,他们头一次登门要说法的时候,赵富贵就认了下来,唯独他那个媳妇死活不认。
也不肯退聘礼。
“早先已说得清楚,让你那新妇与他们家断个干净,这点赵家人倒是答应的痛快,可聘礼却迟迟要不回来,今早又去了一趟,才终于要回这五两银子,还是那赵富贵偷偷塞给我的。”
夏儒不由哼笑一声,“想不到那赵富贵竟是个怕媳妇的。”
说罢,他将手伸进左边袖口,而后掏出一个蓝色的布包,“这些银子你且拿着吧。”
布包里装着五两碎银,夏源也没推脱,当场便收了下来,如此,这事情就算是了结了。
只是一想起那赵富贵家里的情况,他也忍不住皱眉,有这样的后妈,难怪小媳妇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还养成这样怯懦的性格。
也不知道期间受了多少苦。
想到这里,夏源心里又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