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
许北良正享用着美味的盐水卤鸽,门外忽然闯进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伙,看面色颇为焦急。
“少爷,听说你和天一教的圣女订婚了?”
“是啊,怎么了?”许北良用嘴叨了一块鸽子皮,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这青衣小帽的家伙就是世子许无良的长随,徐福。
徐福闻言叹了口气,将抱着的几摞账簿放在案台旁,愁眉苦脸地说道,“少爷,王府最近有些入不敷出,这置办婚礼的资金目前还有着落,还有那江家小姐也不是寻常人家,这彩礼钱估摸着也得两三万两银子......”
“嗯?咱许府连置办婚礼的钱都没有吗?”许北良嚼着卤鸽屁股,一脸迷惑地问道。
徐福面露难色,“这......少爷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朝廷发给王府的俸禄是越来越少了,根本就不够日常开支的,而且这年头生意还越来越难做,许家的产业大多连年亏损......”
一听这话,许北良明白了。
这是朝廷在削藩了。
当年他老爹许魏忠跟随先帝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打下了大明的江山,先帝将洛阳一带作为封地赏赐给他,封他为镇北王。
十年前新帝继位,因此前有过靖难之役,新帝害怕这些藩王权柄过大威胁到自己,就开始了削藩之路。这些个亲王藩王无一幸免,朝廷还特意设立了辽东总兵官、蓟辽督师等统筹军务,来稀释他们的手中所掌握的兵力。
这其中最惨的,当属镇北王了,镇北王是先帝在位期间威望最高的,也是新帝最为忌惮的。因为北部边塞常有蛮夷入侵,有人向新帝提了一嘴,镇北王就被派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驻守去了。
然后为防止其招兵买马,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各种理由削弱镇北王的俸禄......
“这小皇帝也太小气了吧,许府这么一大家子人呢,这点开支哪跟得上啊......”许北良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话徐福不敢跟着接,只能在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要不你找朋友借点?不管怎么说,咱许府娶亲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朋友?
许北良呵呵一笑,这许家世子哪来的朋友,全是一堆狐朋狗友,找他们借钱,那不跟要了他们命似的。
罢了,还是让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徐福,你刚才说咱许家的产业连年亏损,具体是怎么回事?”许北良心想这用钱生钱应该不难,怎么能亏呢?
“回少爷,就是一些酒楼、客栈、成衣铺的生意不大景气,”徐福连忙将方才那摞账簿抱到了许北良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这些店铺每个月的盈亏情况都在这里了,少爷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好,我来看看。”
许北良点点头,去一旁的面盆里洗了洗手,找块干毛巾擦了擦,走过来拾起一本账簿就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他的脸色愈来愈凝重。
妈呀,这哪里是不大景气啊,这简直就是在做慈善啊......好家伙,一个客栈一年亏一万,一个服装店一年亏三万......最离谱的就是这个醉仙楼,一个酒楼一年亏五万......
许无良的心在滴血,这本来都是他的钱啊......
现在倒好,全赔出去了,连老婆本都没有了。
“这醉仙楼怎么能亏这么多?”许北良放下账簿,皱着眉头问道。
徐福叹了口气:“哎,还不是那帮同行,他们散播谣言,说咱们醉仙楼里的肉都是老鼠肉,食客吃剩的饭菜会二次回收利用,用的油也是下等低劣的三黄油,这样一来,可不是没人来咱这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