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在地上扭曲爬动的污染物们,突然失去了那种为神祇传播信仰的雀跃,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丝厌烦。
于是他露出扭曲的笑容,捡起地上的砍刀,一下、一下剁碎了那些污染物。
当黎明来临的时候,谢伦·森提着刀,歪头看着眼前一地蠕动的碎肉。
它们还未死去。
只有被灵力改造的超凡者能够杀死污染物。
除此之外,即使是他也不行。
污染的力量,同样杀不死同类。
同类……
谢伦讥笑。
被他剁碎的血肉正在蠕动、融合,最后形成了一张覆盖了整座教堂的巨大菌毯。
同一神祇下属的污染物本来就有趋同性,不管生前是何物种,被污染后,它们在“血缘”和“精神”上几乎可以被认定为同一个生物。
在没有灵力压制的情况下,如果把一群污染物打碎了堆在一起,那它们用碎肉聚合重生一只大型污染物,是很正常的事。
同理,如果把一只污染物切成两段,放得远远的,那它们就会变成两只污染物。
甚至……谢伦可以感觉到,那些溅在他身上的污染血肉,也在微不可见地活动着,在污染他,在侵蚀他,在试图融入他的身体。
但,它们算是什么东西?它们也配接近伟大的神祇?
他才是最接近神的信徒!他才是!
他绝对不会成为和它们一样肮脏的东西!
狂暴的意志一瞬间又压过了污秽的呓语,他以一种另类的方式抵抗住了污染的侵蚀,反过来吞噬了那些污染物,维持住了似人非人的形态。
污染物没有生与死的概念,也没有个体意识,但是谢伦有。
在融合的时候,他的意志压过了众多污染物混沌的意志,成了唯一。
“Mi gardas Kapricor…”谢伦狂热地低语着,距离领悟神启又更近了一步。
隐隐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天上的繁星,又仿佛看到了幽邃的深海。
他的神在天上,在地下,在海里,祂无处不在,祂无所不知,祂无所不能。
祂是一切,祂才是一切!!!
而祂不在这里。
正在这时,谢伦·森听到教堂外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
有人来了。
满地的蠕动血肉没有意识,也不会回应敲门者。它们只是蠕动着,发出混沌而狂乱的低啸。
门被推开了。
不是送来钱财的“客人”或是这座教堂原本的主人,而是一个身穿单薄布衣的女孩,大约只有十来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打满补丁,明显属于成人宽大裤子松垮垮卷在脚踝上。
女孩的双眼瞳孔是灰白色的,显然是看不见的。
她穿着一双破了洞的旧鞋,踏在雪地上,脸上的皮肤已经冻得青紫,身上沾着血和灰尘,似乎来的路上摔了几跤。
盲女看不见教堂内血腥而恐怖的画面,也不知道这个魔窟的原主人先是变成了怪物,又被剁成了肉酱。
这里已经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地狱。
她只是,深深地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祈求道:“我……我想要卖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