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会儿面对体内连半条能量通道都没的老疯子，他只能无奈地摇头，任由前者唾沫星子劈头盖脸的喷过来也不伸手去擦：“刘叔，真的批不了。我们之前就讨论表决过的，原生体学派试验无限期终止，除了您之外学会其他研究员也没有再选择这方向了。而且现阶段我们和血帮、清澜之间竞争非常激烈，尤其是内脏改造这方面研究，就要快摆脱机械改造序列掣肘，独立为古武术蹚出条路了……这种时候再单独批一笔给原生体研究，学会内外都会有强烈反弹，我也扛不住。”

“呸！我看你是不想抗！”老疯子气势半点不减，几乎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咬人：“堂堂一个学会大会长，当了十年你跟我说顶不住内部压力？明明你自己就是最坚定的改造派，现在他妈的来跟老子装好人？今天这笔预算，老子要定了！不给的话，我退出学会！”

方问心苦恼的揉揉眉心，与前者对视了十几秒。

最终他还是咬牙摇头：“真不行，连资源带仪器再加上十几个研究员的人力，加一起至少得是八九千万甚至上亿的支出。您不如自己带个独立课题，做点儿观测研究算了——我这边在办公经费里挤两百万出来，您全权支配不必从财务审计走账。”

刘教授沉默下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方问心。

两人对视半分钟左右，最后还是前者默不作声的从椅子上下来，转身朝外走去。

关门前，这位身高一米四十多的矮小瘦弱老人，头也不回地扶住把手：“小方子，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为了古武术苦修者们的将来，你就那么确信……机械改造派才是唯一出路吗？我看着长大的小方子，不应该是这样固执偏信之人。现在的你，太让人失望了。”

办公室房门从外面关上。

一句沙哑到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传来：“我刘太史，退出。”

听到这两字，办工桌前方问心霍然起身，瞠目结舌看着已被关上的大门。

最他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坐下。

苦修者学会内争执了数十年的“原生体派”和“改造派”矛盾告一段落，但代价是整个学会中最重要的无形资产，刘太史……退出了。

希望刘叔在那叫罗翼的小子身上早点失败，然后尽快重新回来吧。

如此一颗天才大脑，耗在原生体派这条死路上，实在太可惜了。

……

……

李一拿着角枭组织“赞助”的一万五千块现金，花一天时间跑遍了整个主城区、两个卫星镇，最后还又自己偷偷乔装下了次边上的186荒野区，才在第二天傍晚前把清单列表上剩余的超凡物品全部搜集齐。

罗翼本来跟刘教授约好，再去苦修者学会做后续检查，也打算顺便请教些关于异能者境界的问题……再看看能不能免费学点战技秘术。

但不知道为何，整整一天他打了几次老头儿通讯号，都被转到了留言信箱。

不仅是他，连大美妞乔颖都没能联系上。

罗翼倒不担心这两人会出什么意外，只是稍觉得有些奇怪。

“哟哟哟，这么快就开始挂念起你家的大美妞了。”他把疑问向罗曼曼一说，迅速招来小丫头阴阳怪气的绝学：“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边还用着艾琳娜送的生态舱，那边就迫不及待想跟大美妞双宿双飞。我可怜的女文青姐姐呀，你要被戴绿帽子了知不知道！”

“闭嘴，你知道个屁。”罗翼一言不合给她脑袋上来了下狠的，然后才想起来这件事自己忘记跟后者提，便顺嘴解释了几句。

“倒也是……麻烦。女文青姐姐可能会疯，提刀把你和那大美妞一起杀掉。”小丫头摸着下巴眼珠子骨碌骨碌乱转：“这已经不是戴绿帽子的问题了，而是把她从头到脚一起涂成绿色，还要拉出去问整个清澜科技的人好不好看。”

“先不用管这些，我也还没答应那位老教授呢。问题是本来今天约好做第二次检查，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联系不上了。”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啥？！那么重要的大人物，联系不上你不会自己去学会找人吗？”

小丫头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起身把罗翼朝外推：“快去，顺便替我跟你家大美妞问好。”

想着整整一天都没联系上两人，罗翼心中也略觉奇怪。干脆便依言下楼叫了辆出租，朝二环中心位置方向赶去。

车上他又试着给刘教授打了个电话，依旧被转接到了语音信箱。

大美妞倒是终于回电，接通那一刻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不好意思，一直都在开会没拿终端。就因为刘爷爷那事儿，我也跟他们吵整整一天了……你俩现在在哪，我找你们去。”

罗翼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和曼曼，随口回道：“小丫头在家，我正过去学会路上。刘教授到底什么事，让你吵了一整天？”

对面的乔颖愣了愣，声音很快有些紧张起来：“老疯子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啊，我今天一直没联系上刘教授，为什么说……”罗翼才回答到一半时，目光突然在出租车后视镜上扫了眼。

体内四条能量通道内天地元气粒子疯狂涌动，瞬间便凝成团聚集到罗翼手肘上，毫不犹豫地砸碎了身旁车门玻璃。

“砰！”

漫天尖锐玻璃碎片中，他身形蜷成一团穿窗而出。

然后……

一辆载重五十吨以上的巨型重卡，以超过200公里时速狠狠撞上了出租车屁股，直接推着整辆车冲向道旁一座大厦外墙。

随着猛烈撞击和爆炸声响起，重卡司机冲破前挡风玻璃飞出窗外，如同条面口袋般撞上坚硬墙壁整颗头颅直接爆开。

而那辆无辜的出租车……已经在重卡和墙壁中间，变成了一堆铁皮残骸。

罗翼目光只在司机尸体和出租车残骸上停留不到半秒钟，便很快朝着周围环境扫视一圈，又在不远处几个位置，感应到了淡淡的危险味道。

惹上麻烦了。

他没留在原地，随手戴起卫衣帽兜遮住半张脸，转身走进旁边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