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辽东又出了一个刘备,恐怕其人未来也会成为不下余高句丽的祸患,唉!我扶余人首兴于东北,不想却屡屡被后起之秀所欺辱,真是不知我扶余国未来之路何去何从呀!”
夫台有感而发,语气落寞萧条。
自从他二十年前进攻辽东之时被公孙度的养父公孙琙所败,便一蹶不振失去了心气劲,从此便将国中军政委托给长子尉仇台搭理。
“父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扶余国摄政大王子尉仇台正当而立之年,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如今听到父亲自怜自爱,心中不悦立即出言提醒道。
“吾儿勇猛,但是不可小觑汉家子,需知一汉当五胡也!”夫台的抑郁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能被轻易三两句话治愈?
“哼!一汉当五胡早就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且看那蹋顿不过数万胡兵变搅动汉国河北风云,若非我扶余远离中原,我尉仇台亦要率领扶余数万健儿与那蹋顿比试一番,看看谁先灭亡汉国!”尉仇台年轻气盛,有大权在握,对父亲的担忧丝毫不以为然,反而言语之中多有冒犯之意。
但是胡人不重孝道,唯重武力,因此即使尉仇台语出不逊,夫台也无力教训,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当初将部族交于此子对我扶余来说不知是福是祸,如今乱象四起大战不远,只愿我族能顺利度过次难关的好!”
……
而另一面,辽东属国之中,乌桓诸位王侯们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部族集会。
身为外族的他们虽然已经在辽东栖息繁衍数代,但是仍旧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一直让他们保持着远超在草原之上的团结。
在这一年一度的乌桓盛会之中。
各族的健壮族人纷纷举行起乌桓传统的比赛。
摔跤,赛马,拼酒……
这对终年都为生活放牧耕种的族人们来说,更是难得的娱乐生活。
看着这些雄壮的族人彼此激烈的竞争,整个大会上空不时响起阵阵的嚎叫之声。
这是他们在为赛场上的健儿特有的鼓劲欢呼之声。
参赛者们也无不使出浑身解数,艰难的争夺着难能可贵的胜利。
因在比赛结束之后。
胜利者可以吃到最好的厨师为他们烹烤的羊腿,喝着族中之人不停敬上来的美酒,而在醉酒之后还能抱取各族中最美丽健壮的姑娘进入自己的帐篷之中逍遥快活。
而失败者就只能独自默默舔舐伤口,期待来年再战。
就在大会中热火朝天之际,在大会中央的最大帐篷之内,乌桓各部的王侯也正在其中推杯换盏,杀得难舍难分。
良久,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放下手中装着马奶酒的酒袋,开始进入了正题。
他们每年举行一次大会,可不光是为了在这一天大吃大喝一顿,而是为了辽东属国乌桓人的未来而来。
在这大帐之中,他们不光能消解过去一年各部族之间的矛盾和纠纷,也能相互之间互通有无完成物资的交换。
而最重要的就是能在这一天,各族商议出今年劫掠的对象。
毕竟乌桓人虽然内附以久,学会了一些汉族的农耕,但是骨子里就带着草原狼贪婪的他们却更不会向汉人那样热衷于耕耘收获。
对他们来说,辛苦费力种出来的粮食哪里有用手中的马刀抢来的牛羊美味?
况且他们耕作的天赋远远比不上汉人,往往辛苦一年到头得到的粮食却完全不够过冬,因此劫掠不仅是他们的欲望,也是他们为了维持生存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们往年劫掠的目标多种多样,既有高句丽、扶余这样的扶余人,也有塞外弱小一些的鲜卑部落。
某些年景不好之时,甚至连塞外同族也不会放过。
而汉朝如今虽然是他们名义上的主人,但是在饥饿和贪婪的趋势下,恩将仇报恶狗噬主的事情他们往年也没少干。
而今年他们的最大目标就是东边的辽东之地。
辽东属国乌桓人数量远少于高句丽和扶余国,全部族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三万之众,但是和两国不同的是,乌桓人不管男女老幼皆善马善射,可谓举族皆兵,是个将匪气深入到灵魂之中的名族。
而他们也不像二国都有相对集中的政权,全族几乎被十数位乌桓土王所分别把持。
“诸位都说说,今年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去辽东打草谷?”此时一位土王丢下了手中被啃食干净的羊腿,一边挑着牙缝中半身不熟的碎肉,一边环视大帐问道。
“打!为什么不打!本王不知道你们部族今年收成如何,但是本王的部族之中早就没有过冬的余粮了,若是不去打草谷,休说别族来攻,只今年一个严冬,我族中便要死伤惨重!”一名土王闻言立即鼓噪道。
“可那刘备已经统一辽东我等坐失良机,而如今他手中更有五万大军,我等全族不过才三万人口,如何打的下?”又一名土王语带惆怅。
“他那五万大军都是今年新募,能有什么战力?要我说,必须要打,不仅要打还要将他打服气了,年年给我等上贡!”第三名土王闻言怒视其道。
“说的对!如今不光是我辽东属国乌桓,其余如高句丽、扶余、塞外乌桓与鲜卑都处境艰难,唯有汉人富裕,不劫掠汉人难道去劫掠那些比我们还穷的苦哈哈吗?”有人喝问。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老规矩,各族举手表决!”大帐之中最德高望重的乌桓大人知道若是让他们各执一词必将争吵不休。
乌桓人一方面敬佩强者,一方面也尊重公平。
既然吵闹吵不出结果,大家便一致决定按照乌桓人的传统举手表决。
最后的结果是七比四。
支持去辽东打草谷的占了绝大多数,余者虽然举手之时持反对意见,但是此刻见木已成舟便放弃了先前的决定,开始支持起劫掠。
毕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
悄然之间,一张针对刘备的大网开始逐渐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