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执事弟子的引领下，顾明沿着中心台阶走上四楼。

明明藏经阁建于山峰顶端，沐浴在旭日之下，可一上四楼顾明感觉空气都冷了一丝。

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看见远处窗边，掌门韩擒虎背手而立，正看着窗外，他笔直的身影犹如一把利剑铸在那里。

顾明走近几步，大声行礼道：“弟子顾明，参见掌门。”

“起来吧，你上山几年了。”韩擒虎没有回身，继续望着窗外道。

顾明道：“弟子六岁上山，已经十九年了。”

“你过来。”韩擒虎靠着窗边一侧挪动两步，道：“你看这九华群山，如何？”

顾明走近，看着窗外风悠悠空谷来兮，雾蒙蒙深涧生烟。阳光自云雾间隙透射，道道霞光中有门中飞禽灵兽翱翔，一幅仙家美景。

“我自小上山，日日欣赏，总是看不腻这九华山，春绿秋红，那年猎妖外出，夜里难眠时总会想起九华山顶那翻滚的雾海。”顾明看着窗外，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许多。

韩擒虎听顾明说完，轻轻笑道：“如果有一天，需要你用生命守护这九华呢？”

顾明微微一怔道：“如何守护？是强敌来袭还是妖族反扑？是门内动乱，还是外敌入侵？掌门要我守护的是九华山，还是九华门？”

韩擒虎没有想到顾明会如此反问，接着他的话接着问道。

“人祸如何？妖乱又如何？九华山和九华门又有什么区别。”

顾明低头想了想道：“若是有强敌入侵，自当拼死血战，可如果是门内动乱，定是理念方向问题，大家论清对错就好，都是同门何以死斗。”

“若是妖族反扑，那么这九华山先放下又如何呢？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顾明一席话说完，让掌门韩擒虎愣住许久，数息之后才拍着顾明肩膀重复着他刚刚所说的最后十六个字。

掌门这次问话有些没头没脑，既没有说顾明答得如何，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召见顾明。

等顾明回答完后，韩擒虎又例行考校了他一些修行问题。

然后就让顾明回去好好修行了。

顾明满头雾水地离开，却在走出藏经阁的一瞬间，突然感觉神识一冷。

这种感觉犹如雷击一般让顾明楞在原地，这种让人灵魂发冷的感觉就是当年鬼修给他的感觉。

他停在原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众人步履自如，神色如常。

九华山依旧是一片祥和美景。

顾明只能将心中疑惑归咎于面见掌门过于紧张，毕竟他心里还藏着黑色古鼎的秘密。

长舒一口气后，顾明下山回了春雨院。

掌门韩擒虎依旧站在窗外，看着顾明身影慢慢变成一个黑点。

“我要准备去了，师傅。”

韩擒虎道：“这九华就拜托师傅多照看了，此行前路未卜，顾明此子有掌门之资，我待会就留下手书。”

“若有变故，烦请师傅代为传位。”

从窗边阴影处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微眯着三角眼道：“正法令也留下吧，希望都不会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