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庞氏看着神医从屋里出来,又穿一条打补丁的裙子。
别说沈家丫鬟没穿这样的,就算梁家也没有。
野蔓老祖在墙根下放一张凳子,准备洗头。
蓝氏用木盆端一大盆水出来,就看神医这一把枯草,离近了看她的头也是有很多疤。
虽说现在是神医,但过去的苦难不等于就没了。
沈家的丫鬟七月、十七八岁长得结实、干活麻利,捋着袖子已经忙了半早上,毛遂自荐:“我给神医洗吧?”
梁家除水氏、就蓝氏一个女子,要照顾一家人。
沈家丫鬟媳妇就多了,虽然要干的活儿多,但能抽出来。
何况,梁家是住家,各种活儿多,这还没养鸡养猪。
沈家是路过,少了一些事儿。
野蔓老祖没关系,自己洗可以,有人伺候也行。
庞氏在边上、看着她头上的伤疤、忍不住说:“荣翠筠在京城那可是……”
野蔓头埋在盆里、说话嗡嗡的:“有多得意?”
丫鬟手下活儿好,一边慢条斯理的说:“她现在才十二,不知道的以为罗氏亲孙女、孟太后外孙女,京城的小姐都比不过,和郡主都能一比。”
野蔓问:“荣家庶出三房的女儿、去和郡主比、有点数吗?”
丫鬟笑道:“不是她要比,有郡主还愿捧着她哩。”
野蔓不知道说谁:“小人得志。”
丫鬟将盆里的水倒了,去厨房再打一盆热水端出来。
庞氏不是多事的人,但怕神医对荣家不熟,难免多说几句:“荣侍郎原配罗氏,生二子二女;妾倪氏,生第三子;妾陶氏,生第三女。长子荣庆周,娶的程氏、是荣侍郎同窗程举人之女,生了四子二女;妾潘氏,生有一子二女;妾萧氏,生有一子一女。”
野蔓啧啧:“荣大爷十一个孩子。罗氏不愿荣佯纳妾,却给儿子纳妾。”
丫鬟给神医把头洗好。
野蔓坐在一边晒太阳。
丫鬟拿帕子给她擦干。就这一把枯草,擦起来都心酸。
庞氏看着神医的脸:“荣侍郎的妾陶氏就是罗氏送的,据说和倪氏很像。”
一个媳妇在边上、插话:“据说倪氏性子就好得很。荣侍郎一直不忘。那陶氏并不得宠。”
野蔓老祖洗干净了,晒着太阳十分舒服。她想着:“荣侍郎没休了罗氏,也是因为念旧?”
丫鬟擦干,梳整齐,看着这一把枯草,十分的不舒服:“这以后能长吗?”
野蔓点头:“能。”
晒一晒再用布来裹。长头发不是多难的事。
庞氏有养发的方子,琢磨着再搜罗几个。
虽然信神医的能耐,但看看她脸上:“这么大一道疤。”
虽然小孩的疤大多会淡去。
野蔓抬手、摸摸脸,翻出一段记忆:“我三岁的时候家里不是添了个妹妹?带妹妹的时候被她划的。”
那时候的戎金叶不是恶毒,就是从小不乖,三四岁的小姐姐带妹妹又吃力。
庞氏很温婉的性子,直生气:“荣翠筠四岁的时候,祖父升迁吏部侍郎,罗氏带着荣翠筠进宫,孟太后就表示很喜欢。三四岁的孩子,养得好都是讨人喜欢的。”
不论沈家的小女孩、还是梁家的,都讨喜。
丫鬟低声说道:“那不过是孟家要用荣家。那荣翠筠也是有祖母、不提荣家三夫人。”
庞氏说道:“三夫人身体不好,也是(和神医)这么瘦瘦的,衣服撑不起来,小家子气、很怕人,和荣翠筠那大方的样子就不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