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府西,巨竹林。
叶滔皱着眉头收刀而立,盯着那人的背影沉吟不语,直至那随风摆动的青衫敛藏于翠竹之间。
“天剑宗,许慎?”
对方来得好快,去得也莫名其妙,不远千里越境而来,仿佛只为了这三两剑的交手。
叶滔自问当日在横川府柔云剑派并未留下什么破绽,谁曾想对方的后台竟来得如此之快。
是了!他忽然想起,横江西行,渔船上的救人的事怕是早已传遍,那聂山晨门主想必因此起疑。
多想无益,他转身看向地面扑倒的四具尸体,各个体型壮硕,多有伤痕,双手骨骼粗犷,厚茧密布,都是持刀的好手。
除了四把军方制式长刀,现场并没有留下丝毫身份的线索,可惜因为那许慎的打岔,没来得及追赶那弓箭手。
叶滔不由面色阴霾,这次的人又是哪方面的?暗中隐藏的对手令他如坐针毡。
扭头看向竹林上方,仿佛有一道目光隐约注视着这边,他哑然失笑,这熊猫有点意思,趋利避祸的直觉还挺强,下面打得火热,它倒是躲得远远的。
长宁城,青竹客栈。
叶滔提笔沉思,斟酌了片刻,迅速写好了信件,检查无误,这才封装了起来,出门寻了一处药铺,稍作停留便转身离开。
灵猿山?
根据情报来看,官道的情况不容乐观,看来还得继续向南探查。
临行在即,这日一早,叶滔带着叶萝在城内进行了物资的补充,小姑娘想起了被鳄鱼蛋支配的恐惧,点心都多抓了几把。
长宁府卫军,侧营。
“砰~”
“失手了?”
谷桐辰铁青着脸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单膝而跪的手下,右手握着的拳头在桌面无声地摩挲。
他面色阴晴不定,握着的铁拳微微颤动,数次开合,营帐内气势一下子凌厉了起来。
下方跪着的黑衣军士手指修长,眼神犀利,在谷桐辰的瞪视之下也不免额头冒汗。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他们几个从合攻到被反杀,也只是在数个回合之间...”
此人正是那见机不对,早早便脱离战场的弓箭手,回忆起之前的场景,犹如历历在目,令人胆寒。
“这么说,情报也有问题了?”
那黑衣弓箭手点头称是。
谷桐辰一甩衣袍,反身缓缓坐了下去,就着旁边的笔墨纸砚,唰唰唰写了起来,少顷,卷起密信,手指一弹,飞向了那黑衣军士。
“立刻回信!”
“此事你当知晓轻重,把它烂在肚子里,我等不再参与分毫!”
那黑衣军士闻言,暗舒了一口气,悄悄松开了暗握的左手,领命转身而去。
一只信鸽扑腾着从大营一角飞起,在天空盘旋片刻之后,向着北方急急飞去。
行装整理完毕,叶滔就有些犯难了,接下来南下的行程,小叶萝怎么办?
自己刚刚起了个话头,说把她留在长宁府暂住,自己忙完了回来接她,衣袖立刻便被攥得紧紧的。
那泪眼婆娑的眼珠氤氲朦胧,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下起一片泪雨,留她在长宁城恐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