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尔的身形猛地向后仰倒，他用尽平生最敏捷的速度，却没想到，箭头命中物体之后，随后会爆裂开来。雷尔最终还是被飞溅出来的水晶混合着砂石钉射在了左侧小腿上。

紧接着，随着平衡的失去，他一下子从最高的房顶齐平的高度落了下来。

“雷尔！”

如果说，小腿上的伤是第一轮伤害，坠落伤害是第二轮伤害，那包围而至的水晶人就是第三轮伤害了。

阿贝斯慌忙冲了过去，他一把抓住了雷尔的手臂，但是水晶人们的攻势更加迅猛，不知道是什么触发了他们，他们的攻击猛然间比刚才凶悍了许多。

阿贝斯咬着牙，拖住雷尔的一只手，用力的抵挡着那些攻击而来的水晶人的攻击。

迅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阿贝斯伸手挥剑斩断身边的支撑架子，失去平衡的一整个手脚架就带着一台装满了石砖的小推车重重砸在了阿贝斯的身前。

“能够阻挡一会儿是一会儿。”

阿贝斯喘了一口气之后，又继续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朝我射箭，我……我看到了箭头上是水晶。”

阿贝斯朝着雷尔指示的方向查看，但是房顶上早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雷尔的左腿已经被撕裂，肩膀和头上也有刚刚水晶人袭击留下的伤口，一股股鲜血从中溢出。

“射箭，水晶箭头……？难道我又猜错了，不是通过水晶人的攻击感染而是主动这样一个个地射箭感染的吗？”

“不，”雷尔摇了摇头，“应该说两个都没有错，毕竟，叔叔我啊，两个都感受到了。”

雷尔卷起裤腿，左腿的伤口附近已经蔓生出了水晶碎片，而在刚刚被袭击造成的额头伤口上，也能够捕捉到逐渐形成的结晶状物体。

“所以啊，结论是，如果被注入了水晶，不管是怎么注入的，都会感染。随着水晶的结晶与生长，最终变成水晶和血肉的混合体。”雷尔一改作为窃贼和被排挤者的唯唯诺诺，却变得有些理智和风轻云淡。

“你也注意到了吧，我的性格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是水晶的影响吗？”

“真好奇啊，要是我变成那种怪物，脑海里到底还有没有思维，又是如何思考的呢？”

雷尔停顿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低了低头，他眨眨眼睛，却没有眼泪掉下来，“我不想死，阿贝斯……小子，你的故事，很有趣。”

阿贝斯看着这个跟随着自己走了一小段路的伙伴。

他的年龄其实并不大，比拜伦还要小一些，却偏偏声音和胡须一副大叔模样，难道是红卫人长的都很着急吗？

他的生命，在高纬度的观众老爷们那边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龙套男？活一集？

“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昔日的帝国重新恢复了荣光，继承大统的西方山川之王，如同他的祖先那样，从西南方出发，一步一步平定天下。”阿贝斯扯了个谎。

虽然哭不出来，但是雷尔逐渐长出水晶的脸庞却还能够微笑，“那可真好，能够将觉悟转化为想要的未来，那可真好。”

雷尔伸出手来，指向上面已经搭建的差不多的通道，“基本上已经清出来了，你把最后那几个脚手架之间连接起来跳过去就好。”

“还有，不要直接跳墙出去，外面的感染也开始了。往享欲区那个方向的城墙走再下去，刚刚我看那边的人最少。”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不会丢下你的。”阿贝斯重新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就又拖着雷尔向着他清理出来的通道起点前进。

但是雷尔却没有理会阿贝斯的坚持，只是摆了摆手，“我告诉你一秘密，我能看到过去。”

早就知道了，弹幕告诉我的，紫金和紫心这两位圆环组织的紫袍特使，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

“这里也许算不上我的家乡，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家人或者朋友，但是这里，旧圣城的过去，是我看过最美丽的过去。”

“它有着美丽的风景，还有比风景更美丽的人们；它有着神明的垂青，却也有着不信的自由；它有着无数人在努力追求着梦想，却也允许了人们不用那么努力也能过上好生活。”

阿贝斯低下头，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然后抬起了头。

他在甄别着弹幕，希望能够从一众【泪目】和【雷——尔——】中，找到有用的建议。

“我会让它成为现实，而且会让你活着看到，相信我，这就是我的未来。”

“站起来，趴到我背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阿贝斯一手托住雷尔的身躯，艰难地将他从地上转移到自己背上。

先离开再说吧，要不去见一见那个巫师？魔法总是有更多的可能性，而且，根据先前的弹幕反馈，自己的魔导枪就在他手上呢。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些闷响。

阿贝斯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些被挡住过不来的水晶人，竟然将自己的脑袋挤进了胸腔，整个身体折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艰难地从缠绕着的网格、石砖和脚手架中穿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