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阴恻恻笑道。
“我刚定亲,还没娶媳妇……犯不上。”
甄玠卖乖一笑。
“没闲工夫与你磨嘴皮子。”
戴权不胜其烦,“有明一朝开国功臣,论阵前的功夫,徐天德与常伯仁并重,至于明太祖……没人知道朱重八到底有多深的斤两。”
这却是句大实话。
洪武大帝一路行来,无数次化险为夷,若只说是气运伴身,绝难取信于人,又有后来一人撑起整个朝堂的励精图治,其身体素质堪称肉身成圣。
至于气运之子?
那是汉光武。
血脉大帝?
那是天可汗。
“可惜了的了。”
甄玠咂咂嘴,“若是那一身武艺传给后人,崇祯也不至于上吊。”
换做朱元璋遇见兵临城下的局面,估计他对付李自成刘宗敏之流,如欺顽童。
哪怕天下局势还是那个局势,总不至于丢老朱家的人。
师徒二人忆往昔唏嘘片刻,甄玠满眼渴望地问道:“宫中可有他的功法流传下来?”
戴权白了他一眼:“千百次生死顿悟,是那么容易学得来的?”
无奈又道:“徐达的武艺扎实,却是几十年功夫磨出来的,常遇春勇猛无匹,天生的先锋官材料,功法过刚易折,也与你不合。”
皱眉琢磨了一会儿,“倒是凉国公蓝玉,那位收复了半个大明国土的战神,有十几招刀法传予郑三宝,郑和晚年将其化简为更简,只剩三式,其特点……就是没有特点,连咱家也未曾悟透。彼时于山海关外硬抗鞑子铁骑冲锋,只恍惚得了些皮毛,以咱家的眼光看来,倘若通悟,天下少有能逼出第三刀者。”
一笑,“可要是悟不透,有与没有也无甚差别。”
甄玠同样拧着眉头琢磨半晌。
要不,就这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根据史料来看,袁督师显然是悟尽了三刀之妙的。”
戴权负手而立,望甄玠身后瞟了一眼。
二人说了半晌的话,这位弟子的手始终没有露面,满脸警惕,把刀藏得严严实实。
“请师父教我这个道理。”
甄玠见他眼神乱飘,生怕他把刀再要回去,于是急急出言,笃定说道。
又暗自哂笑。
拿着被凌迟的袁崇焕的刀,学着被剥皮的蓝玉的刀法,这可真是太吉利了。
戴权忽地一笑,点头道:“却也是自有一番道理。”
随即飘身跃步到了甄玠身侧,伸剑指往刀柄处一抹一带,极锐利的一声摩擦之后,唐刀已经到了他手中。
甄玠下意识抽手躲避,却只感觉手中轻飘飘的,只剩了刀鞘,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戴权已经重新站在了面前,手持横刀指向地面。
身如鬼魅。
寒光耀目。
“看好了。”
戴权话音才落,抬手腕又放下,“可有所悟?”
甄玠懵了。
他只看见眼前凌空绽开一个刀花,很勉强地看见刀光一闪,按理说,最起码也应该是三个刀花。
他懵懂地摇了摇头。
戴权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刀抛了回来,刀柄不偏不倚落在甄玠手中。
“拿着玩儿去吧。”
“一阴,一阳,谓之道?”
甄玠确实只看见一个刀花,回忆时,却似能想起三刀的轨迹,这话也并非脑海中所想,只是信口而出。
戴权双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