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拐卖而收买者,与之同罪。
甄玠自遇见魏期行以后,很是勤奋地补充了一些本朝律法知识。
暗笑一声,这拐子哪里是姚恩之说的走亲戚去了,简直是差点回了老家。
眼瞧着屋内气氛渐变沉闷,便轻声开口问道:“薛少爷去他家的时候,可是赔了二十个铜钱?”
“这……你怎么知道?”
薛蟠似对神机妙算之能极感兴趣,“那院子里有个洒扫的婆子,与我来要工钱,与她分说也说不明白,我瞧着可怜,便让家人给了二十个铜板。”
甄玠点点头,心说这人不愧是葫芦庙的出身,业务精熟得很,但凡去了没一个跑得了的。
“既如此……”
薛蟠转眼看看满面凶相,再不痴迷姑娘容貌的白聿贤,“香菱,你今夜就和这位甄玠少爷走……放心,这位爷在金陵城的名声,那是很不怕打听的,必不会亏待了你。”
“是。”
香菱懦声回道,从发丝间偷偷瞥了一眼甄玠,又慌张垂下头去。
甄玠瞧着她,不住地想起魏老家中那位秦家姑娘,心里略有不安。
三天过来,他又往秦业那处去过两次,只再没见过秦可卿的面,也不知她到底如何想的,又不清楚她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瑞珠倒是常常能见着,见了他不是冷眼就是冷语,几次明摆着张嘴要骂,幸而都被宝珠拦住,省得大家难堪。
宝珠虽然不说什么,却也憋着一口气,几度吐出恨铁不成钢般的叹息。
她们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心里的敬服。
两个姑娘其实想得明白对错,甄玠也看得清楚。
秦家的大猫最近很不和秦可卿一起玩了,不知是记了仇,还是那天姑娘有了心事以后,总与它为难。
纵然无故挨了欺负,它也说不明白,于是就跟在同样懵懵懂懂的秦钟屁股后面,在院子里闲逛。
亲事,其实已经算是定下来了,秦业虽是嘴里说着听姑娘的意思,但骨子里毕竟还是封建大家长的做派,与魏老浅谈了几句,就只等怀安帝驾临扬州了。
想得到姑娘的心,却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甄玠悠悠叹息一声:“真是命苦。”
香菱又抬眼瞟了他一下。
“上酒!”
白聿贤也缓过了神来,大概心里还不畅快,于是高呼一声,显见今天是要醉个痛快。
应声便扑进来一个年轻男子,许是跑得急了,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甄玠望向薛蟠,心说甭管水平怎么样,这服务态度是真好,真及时。
薛蟠却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来。
“冯渊。”
甄玠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人,说实话罪不至死,但也没有多招人可怜,更谈不上冤——他和那拐子就应该同罪论处。
也真是倒霉催的。
你说你,赶在这会儿过来搅局,薛蟠不往死里揍你算我白认识他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