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昌此时也在找这件信物,毫无疑问,必须在他之前拿到那盘子。
那么……
“哎,不叫你说话,你就真不说话了么?”
瑞珠双手揽裙摆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我且问你,今儿是服气了没有?”
“服。”
甄玠大方笑道,“可姑娘等了几日,就为了寻我过来,听我说一个服字?”
“怎么不是?”
瑞珠扬脸哼道,“我且问你另外一事,哎……”
话只说了半句,便被宝珠从椅子上拽起来,拉倒旁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复又回来坐下,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娇横,语气也柔和起来。
“奴家无心欺瞒公子,事情,还要从两月之前说起。”
瑞珠说罢轻叹一声,“公子可知长安贾府?”
“略有耳闻。”
甄玠点头回道。
“想必公子一介读书人的身份,听来的,怕都是他家的好话,什么阵前杀敌,保家卫国之类的……”
瑞珠边说边暗里观瞧甄玠的脸色,“奴家却是不得已,要唱个反调……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今这国公府,早不似昔日那般正派。”
“愿闻其详。”
甄玠再度点头,语气平静。
“且说这位宁国府的珍大爷,才丧了正妻,尸骨未寒的时候,便来金陵与一个寡妇家的纠缠不清,公子是读过圣贤书的,书里可有这般道理?”
瑞珠见他并不慌张,便继续循循善诱,“这还罢了,细打听时,又不知府外有多少仗势欺人的勾当,府里也是乌烟瘴气的,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这般家风,哪个良家女子愿意去呢?”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甄玠故作震怒,心说我比你了解的清楚。
“唉!”
瑞珠倏然叹息一声,拈帕子去擦眼角,而后悲声道:“那贾珍,强迫寡妇委身于他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把主意打到了我家小姐头上,接连使婆子上门保媒,托词给他儿子说亲,可谁不知道,那贾蓉喜欢玩相公,也是出了名的!”
这还真不清楚……
原来从贾府外边去看贾氏一家,竟是如此不堪,细想想,难怪那焦大气急要往祠堂哭太爷去,这可当真是黄鼠狼下豆鼠子,草不如玉,玉不如文,假使水字辈真有在天之灵,非把代字辈直接送进宫去不可。
甄玠猛地打了个寒颤,暗道警幻仙子保佑,千万别让我和贾府扯上关系。
又在心底狠骂了姚恩之几句。
哪怕心知这骂,于他而言乃是无妄之灾,却实在没旁人可以拿来撒乏子了。
“倘若小姐进了贾府,还不知要受怎样的屈辱……”
瑞珠再度抬手擦泪,假哭也变了真哭,声音悲戚不已,“那许多戏文唱将出来,便是没有女子的错责,世人也要女子担上三分,何苦要找这骂名来受?”
宝珠眼见她哭得泪人一般,断续着说不全话,便过来接话道:“早先这几条街上的媒人,哪个没到过我家来的?经这般一闹,却再不见那些满口书香门第,文人风骨的老爷了,原来这风骨竟也是分对谁的!”
说罢,瞟眼一瞥甄玠。
甄玠点点头,心说这就是想要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却不介意。
旁人不敢要她秦可卿,不代表贾珍就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