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何伸手点指一番,“说的倒也没错,却不是他家老娘,而是他那个待字闺中十多年的姐姐。”
“我懂了!”
梁上宴高声道,“这便是,所谓‘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的道理,我听姚大哥哥说过!”
甄玠无奈地给梁上安使了个眼色,让他兄弟小心祸从口出。
虽说之前上门时,金老汉自是认得那方樯木令牌,遣了最得用的小厮赖何前来相助寻找失物,因而不担心他二人着恼,可四人身边,还跟着个面带微笑的万昶。
这人乃是扬州羽鳞卫班剑司试百户,想来和镇抚薛昌走得很近,便是不想存心为难,只无意间提上一句几人在此编排贾府未来的家主,也难保薛昌恼怒。
贪几句嘴,惹上这样的麻烦,属实没必要,再说他兄弟又是帮着自己来的,因此出了事,全然是自己的责任。
谁管他两家是不是甲鱼瞧上油葫芦对了眼呢?
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找着那盘子。
尤家这处闲院里外三进,不算十分气派,但胜在幽静,赖大带着二三十个人住着也算宽松。
这会儿已经是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个时辰,阳光有些疲了,有些旧了,颜色发深,院内铺的大理白石反而因此氤氲着淡淡的金光。
那许多礼物之前便是装了大大小小的盒子,一并堆在院内西屋,甄玠入内看过,确实是三面坚实屋墙,气窗也不曾开一扇,但有南北两扇门各通一间耳室,为了存放那些礼物,贾氏一行人入内便给封了。
和贾氏祠堂相仿的是,梁上隔墙也有足够一人来往的缝隙,甚至比祠堂那处缝隙还宽敞些。
盘子八成便是这样丢的。
城东这片宅院,居住者多是商贾之家,倘若那窃贼是为了银子而来,没道理只他一家丢东西,这却和甄玠之前的想法一致。
夕阳又斜了斜。
玉燕金盘就是这时候丢的。
“赖管家,还请依在下方才之言,入内扮作尤崎,将那日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尽数展现。”
甄玠吩咐赖何道,又向万昶一抱拳,“请万兄,与我一同行那日两小厮之举动。”
“尊令。”
万昶颇恭敬地行礼答话,显然是听进去了魏期行的嘱托。
“万兄不必如此。”
甄玠满心思虑之余,嘴角挑起个极苦涩的笑,“而今,我一条性命在与不在尚且难讲,便是以后当真一同共事,你我也只以朋友之礼相交便是。”
虽说不很待见此人,眼下有求于他,该哄着,还是要哄着的。
哪怕再怎么厌恶这虚与委蛇,脾气总是拗不过这条小命。
“甄兄放心,在下必定言无不尽。”
万昶一笑,直率地道破了他的心思,“但只过了眼前这小小的坎坷,往后在下这一条性命,可就全交付在甄兄的计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