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他的伙伴们,就没这么坦然了。
孙向魁皱着个脸,认为范则大大方方观赏的行为十分可耻。
念义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邢远清了清嗓子,假装在看别的地方,不时偷瞟两眼。
倒是怜容显得最为自然,用手托着下巴,看得饶有兴致。
正在此时,有一群欧洲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所有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反应。
捂鼻子。
看打扮,刚才走过去的那些,应该是刚下船的船员。
这个年代,全世界的卫生习惯都不太好,更不用说船员了。
再加上欧洲人本身体味就重,这一股子妖风刮过,那可比老太太裹脚布味儿多了。
过了好半天,范则才缓过气来,松开捏着鼻子的手。
“太臭了!”
“好臭啊!”
哎,怎么这么耳熟!
范则绕过那一人多高的雕塑基座,往对面看了看。
对面的人也伸头出来,看了看范则。
“嘿嘿,大师,又见面了。”
“呃……南无阿弥陀佛。”
范则吱唔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年轻公子又施了礼,带着两个随从离去。
随后大伙又来到一座教堂前,念义问范则,这建筑这么大,还修得很漂亮,是做什么用的。
范则告诉他,这是洋和尚庙。
念义豁然开朗,也对,向来只有庙才会修得这么气派。
孙向魁嗤笑一声:“什么洋和尚庙,这是佛朗机人的教堂,小范呐,没想到你还有露怯的时候。”
得,孙向魁倒是学识渊博,可让他显摆上了。
“老孙,你知不知道佛朗机人是什么人?”
孙向魁有些得意地答道:“佛朗机人,乃西夷也,皆来自未通教化之地。”
“非也非也。”
范则摇摇头:“佛朗机,本是西方欧罗巴洲上的一个小国。此国之名,在南北朝到隋唐时期,传到了阿拉伯地区,也就是天方。”
“后来阿拉伯人将此名传至我大明,一直误传到今日。”
“实际上,咱们见到的这些西夷,大多来自于欧罗巴洲一个名为葡萄牙的小国。”
范则把这些介绍出来,别人肯定是不懂了,就是听个热闹。
孙向魁却似笑非笑,觉得这些都是范则编的,只是逗个乐子。
范则不以为然,没有跟孙向魁争辩。
这时,在他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大师真是好学问,在下着实佩服。”
范则一回头,巧了,又是那位年轻公子。
“公子言重了,我,呃……贫僧也是道听途说而已,不值一提。”
年轻公子笑着上前,郑重施下一礼。
“在下襄阳后学祝均,此次离家游学,途经此地,有幸得遇大师,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范则心说我哪来的法号,现编吧,编个啥呢?
“不敢当大师,贫僧法号……念经!”
没办法,只能从念义那借个辈份了,再说和尚嘛,不念经念啥。
为了防止祝均公子问别人名字时露馅,范则赶紧又替他们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在下师兄,法号念枢,那位是在下师弟,法号念义。贫僧师兄弟三人,乃是从朝鲜安佛寺而来,去往大……明,拜佛求经。”
之后,邢远和怜容报了本名。
他们也不是和尚和尼姑,用不着伪装。
只是他们的身份,成了江南盐商的公子和丫鬟,此次出来游玩,路遇“三念”和尚团,因缘际会,便一路同行。
祝均很有礼貌地跟众人一一见礼。
“实不相瞒,在下与诸位一见,觉得十分投缘,想请诸位到城中酒楼一叙,不知方便与否?”
范则跟大伙眼神交流了一下,基本得到了统一的答案。
白嫖,爽!
“哈哈,有何不可,那就劳烦公子前面带路了。”
见范则答应得痛快,祝均十分高兴,赶忙吩付了手下的一个随从,先去酒楼定好位置。
等众人来到酒楼,直接进了最上层的雅间。
祝均叫来小二。
“店伙计,做两桌上等席面,一桌素席,一桌酒席,一定要仔细些,素席的锅中不可有半点荤腥。”
说罢,他身后随从掏出个精致的小银锞子,当作给小二的赏钱。
小二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接了银子刚要走,范则一把拉住了他。
“别费事了,直接来两桌酒席,不要素菜。”
祝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