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远和怜容又是老样子,表示无所谓,在哪都行。
范则看着孙向魁,有点诧异。
这老小子,不是应该第一个跳出来,嚷着“啥时候出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吗?
可孙向魁却低头沉思起来,真让人捉摸不透。
“邢远,怜容,你们先出去……”
孙向魁又想把这俩人支走,范则赶紧拦住。
“行了老孙,别整那没用的了,这回你是必须得走的,还问他们干啥?”
孙向魁愣了,有点生气:“哎?不是,你小子到底想啥呢?咱们这才刚有点起色,你这一回大明,不就全白干了吗?”
得,这老孙估计是想岔了。
范则跟他解释了一下,这次回大明,是要找一个叫宋应星的人。
他编了个理由,就说是以前听人说的,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眼下手底下最缺的是啥?
人才!
若有此人相助,如孔明之于刘备,子房之于刘邦,赵四之于刘能。
伙伴们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范则说得情真意切,他们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古怪。
另外,关于硝的来源问题,最好也能趁着这次回去,一并解决掉。
孙向魁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心性不坚,觉得在这玩腻了想走呢。”
范则白了一眼:“我可没那闲心,话说回来,老孙你知道宋应星这个人吗?”
“宋应星……”孙向魁想了半天,“确实没啥印象。等回了山东,我找相熟的人打听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那可太好了。”
范则搓着手,感觉已经向四个现代化迈近了一大步。
散会后,范则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去了棱堡,找到念义,问他想不想一起去大明。
“大明?我也能一起去,真的吗?”
看着念义一个高蹦起来,恨不得马上就踏上大明的土地,范则乐了。
“自然是真的,你怎么这么高兴?”
念义挠了挠头,这才红着脸又坐下了。
“不瞒先生,早先听寺里去过大明的师父说,大明之华美,朝鲜不能及一二,念义一直想去看看,苦于没有良机,现在先生要带我同行,我怎么能不高兴?”
念义的态度,让范则有点心虚。
这孩子对大明的期待值,是不是偏高了?
尤其是这次回去的路线,要从山东上岸。
去年鞑子刚在这边祸害一圈,正是满目疮痍、百业凋敝之时,只怕他心理落差太大,再动摇了人生观……
好在范则还能“话疗”,出不了大事。
因为带念义同去大明,真实的目的,并不是让他开阔眼界。
刚才散会后,范则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一伙人回了大明,这边除了林家父子,可就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您是不是想问,念义这么重情重义,怎么会信不过?
其实不是信不过念义,而是信不过朝鲜官员。
念义很重义,这个没毛病,范则也不怀疑。
但朝鲜的官员,可是非常阴险的。
从几次与镜城的交锋中,范则已经体会到了不少。
如果伙伴们都走了,万一朝鲜官府那边发现了什么端倪,意识到这群“鞑子”都是西贝货,那就有太多变数了。
他们可能会直接出兵攻打,也可能会使阴谋诡计。
出兵攻打倒不怕,范则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后路。
可要是遇到阴谋诡计,只怕念义脑子一个不灵,就上了套。
其中最可怕的一手,就是招安。
念义现在跟着范则,虽然也保证了僧兵们的安定,但是假装鞑子骗吃骗喝,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范则若在,念义肯定听范则的。
若是范则走了,朝鲜官府再伸出橄榄枝,重新给他们一个清白的身份,恐怕念义会陷入很艰难的抉择之中。
因为念义不是一个人,这不是骂人。
他还要为僧兵们考虑,有很大概率,会做出看似正确,但实际错误的选择。
仔细想想,朝鲜官府这些损招,都是跟谁学的?
接受招安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如今念义愿意一起走,算是解决了范则一个很大的困扰。
您是不是又想问了,念义不在,难道别人就不会被招安了?
当然不会,因为范则打算把指挥权交给……
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