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则看着怜容,感慨万千。
原来她只有二十二岁啊。
在后世才刚刚大学毕业,正是充满希望,迈向社会的年纪。
可她却……
邢远眼睛通红:“那麦儿呢?”
“死了,就死在我的身边。”
范则闭上眼睛,极力压抑着情绪,问道:“是……札喇冯阿?”
怜容悲戚地点头。
“她才十二岁啊!!!”
范则沉声咆哮。
他猜到了,麦儿是怎么死的。
札喇冯阿,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整天跟他嘻嘻哈哈的鞑子,终于在范则的心里,具象了起来。
是啊,范则从未真正融入过这个时代。
他知道札喇冯阿是侵略者,知道侵略者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从书本里看到过。
但他没有亲身经历过。
在他的潜意识里,一切还都不算那么真实。
就像一场游戏,自己只是个玩家。
而“老札”也不过是游戏里的一个NPC。
可是麦儿呢?
范则醒悟了。
没有玩家,没有NPC。
这里发生的全部,都是真真切切的。
自己的到来,不会改变过去,也没办法立即中止所有的罪恶。
但他要从现在开始,创造未来。
这个未来,或许无法达到完美。
但至少,他要让怜容,让麦儿,让所有不该在这个年纪,承受这些的人们……
有尊严地活着!
“畜生啊!”
孙向魁也早就凑了过来,听完怜容的故事,皱着张脸,胡子都气得飞起来了。
“我现在都想上去,打,打,打他妈的!”
范则摇摇头:“不,老孙,你刚才说的对。”
说完,白了邢远一眼。
邢远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丢掉了手里的石头,又把手缩回绳套里。
如同魔术大师。
“我们不能白白送死,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
范则认真说道。
“我们不光要活着逃出去,还要用堂堂七尺之躯,改变这荒唐的世道。”
孙向魁愣住了,有点惊讶于范则此时的镇静,和情怀。
这一夜,范则跟三人说了很多。
第二天,怜容回到了札喇冯阿那边。
队伍依旧按部就班地行进着。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
两天后的晚上,札喇冯阿美滋滋地吃了一顿老虎肉,钻进了营账。
今天他对怜容没什么兴致,便直接用绳子,把她手脚捆上,然后呼呼大睡起来。
札喇冯阿每次入睡前,或者外出时,都会这样处置怜容。
起初怜容以为是怕她逃跑、行刺之类的。
但经过数日的观察,她发现札喇冯阿每天睡前和起床后,都会在身上摸索一下,然后才会安心。
甚至他在对怜容做禽兽之事时,都会时不时看一眼脱下的衣甲。
说明札喇冯阿的身上,一定是带了什么对他重要的东西。
怜容静静地等,直到鼾声均匀。
她悄悄解开捆缚着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来到札喇冯阿身边。
要问她是怎么解开的?
感谢魔术大师吧。
怜容轻轻挑开札喇冯阿的衣甲,按照他之前摸索时的位置,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
可看着熟睡的札喇冯阿,又看看旁边那把弯刀,怜容犹豫了。
自己是为什么苟活到现在的?
但她只犹豫了一瞬,然后把东西交到了伸进营账的一只手里。
那只手已经等了很久了,此时才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怜容重新把自己捆好。
邢远绕了一圈,从暗影中爬回了牛车上,像平常一样,躺在麻袋的缝隙里。
这些都是在前天夜里,范则跟他们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