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风波,一夜的仓皇。
面对着一个孱弱的你所根本无法与之为敌的强大对手,你狼狈、你奔逃、你受伤、你几乎直面过了死亡。
然而当你在侥幸之下,终于凭借一场绝地反击漂亮地摆脱了那个强敌,并拖着重伤的身体,躲藏到了一个你认为应该没有人会发现的地方时……
一张半大孩子的面庞,从那个刚刚被开启的井盖洞口之上,倒挂着探了下来。
这个时候,你该说点什么才好呢?
“小兄弟,玩捉迷藏吗?”
张闲以一个略显别扭的姿势半蹲在通道内,见少年正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他也只能微笑着,抬起手来挥了挥。
刚刚他倒是本能地想躲来着,可惜没来得及。
少年半张着嘴,愣愣地眨了眨眼,而后赶忙一撑地面,把脑袋缩了回去。
“嗯,这个借口果然还是太过于勉强了吗?”张闲虽这么嘟哝着,可从他的表情中却看不出半点尴尬。
“算了,玩笑待会儿再开,总之先稳住他们吧!”他暗想道。
脑子里电光一闪,张闲便要往前走。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要是让那几位少男少女跑去找家长,还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事端来呢!
然而没想到,他脚都还没迈出去,却又见刚才那个少年竟重又把头伸了下来,冲着他好一顿地上下打量。
“哇!是血诶!满脸满身的都是干掉的血……我刚刚就闻到腥味了!这么浓!衣服也都破得不成样子了,还躲在这个地下管道里……嘿!大哥,你是反抗军的战士吗?哦!那个,别担心,我不会把你藏在这儿的事情说出去的!我跟你说大哥,我可崇拜……哎哟!”
也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在刚才缩回去的那短短几秒钟里,到底又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于是忽然就让他一下子变得无比热情了起来。
是的,他甚至热情得有点儿过头了,以至于都被地面上的同伴给踢了一脚屁股。
然后,他就被对方拦腰抱着,拔萝卜似的将他给直接“拔”了出去。
“哎呀!金!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呀!咱们可能遇到了一位真正的反抗军战士!你不是也——”
“也什么?你用你那可怜的脑浆子好好想一想,他刚刚有说过自己是反抗军的人吗?还不都是你自己在那儿一个人瞎兴奋!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吗?”
“那你说说!他会是什么人?除了反抗军,还有什么人会一身是血地出现在这里?”
开着的井盖口,将上头的争论分毫不差地传到了张闲的耳中。不过他倒是已经不太在意了,因为现在他更想知道,那位少年口中的“反抗军”到底又是什么组织。
“看那小兄弟的样子,日子过得应该不太好——衣领毛毛糙糙的,应该是洗过很多次了;皮肤也有点黑,干巴巴的,是风吹日晒雨淋的痕迹;痩,有点肌肉,但还是痩,说明连自己的肚皮也未必天天都能填饱。而这样的半大小伙儿所崇拜的对象,多半就是那些勇于抵抗世道不公的人物了……”
这些思绪在张闲的脑海中飞掠而过,末了,他不由微微一笑。
“‘反抗’军吗?听起来就和那什么‘HPSC’不对付,也许是可以先借他们的名头装一装……”张闲这样想着,却又忽然失笑,“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不就是吗?”
昨晚才刚在地下隧道里和HPSC的一名傲罗搏过命的他,倒也确实有资格说这话了。哪怕当时真正控制着他这副身体去战斗的人,实际上并不是他。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