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窗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玫瑰花，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沾满清晨的露珠。

楚零却似已睡在梦中。

他感觉自己好似化作了云游四方的探险家，孤身一人驰骋过广阔的雪原，深入无人光临过的黑森林腹地。

他走过蜿蜒曲折的幽深峡谷雪谷，畅饮潺潺的溪水，攀登高洁的雪峰。

终于，他抵达了从未有人登顶过的巅峰，一股征服的愉悦感和幸福感扑面而来、将他包裹，耳边似响起圣母的唱诗声……

梦境结束，楚零缓缓睁开双眼，兀自还有些留恋梦中残留的香味：

“学姐的滋味针不戳……”

“这里没有学姐，只有学妹喔。”宛如黄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楚零一惊，清醒过来，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他发觉自己枕在苏红袖的膝盖上，一眼仰望过去是巍峨起伏的山峦，连绵不绝。山峰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苏红袖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嘴角带着促狭捉弄的笑意。

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睡着了？

我不是正要和学姐深入交流么？

楚零陷入沉思。

这时他看见，苏红袖一只手抚弄自己的头发，而另一只手放在身侧一张梧桐古琴上，单手拨弄琴弦，传出叮叮淙淙的琴声。

那乐声如有魔力，催动人的情欲，令人昏昏欲睡，难以自拔。

楚零立刻回想起来，林孟依跟自己倾诉衷情、正准备发生什么的时候，苏红袖从外面回来，好巧不巧打断了两人的施法前奏。

后来林孟依羞怯之下，找借口离开了教室。自己没她面薄，只是有些意兴阑珊，听着苏红袖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弹奏着琴声，渐渐支撑不住，于是睡了过去。

没想到一睁开眼，就枕在这女人的膝盖上。

啧，这女人是故意的吧？故意弹这种撩人的曲声，好勾起自己梦中的情欲，在她面前出糗……

楚零想到这里，一刻都不敢多待，坐起身，准备抢救一下自己“正人君子”的风度。

苏红袖见他醒来，停止了弹奏，将梧桐古琴推在一旁，捂着嘴轻笑，眼波流转，颇有风情：“学长怎么还突然害羞起来了？那日在云翠楼，学长在苏苏的腿上睡得可安稳了。”

这样的风情似曾相识。那日在云翠楼，有过膝枕之谊的清倌人苏苏，便是这般柔情似水。

“你不装了啊。”楚零幽幽道。

他本来准备坐起身，但被苏红袖伸出手掌，轻轻按在胸膛上，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之间又暧昧又浓情。

“这个膝枕是白送学长的喔，希望学长为我保密。”苏红袖低着头说到，颊生红晕。

楚零知道她意有所指。她云翠楼的身份大概率是瞒着异端调查局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何图谋，不过楚零一开始就没打算介入别人的私事。

只是此时苏红袖亲口提起，楚零扬了扬眉毛：

“这点小便宜就想贿赂我？”

“得加钱。”

苏红袖白了他一眼，旋即眼波盈盈：“这样好了，以后学长找我膝枕，不收学长灵石。以此作为交易，如何？”

“行。”楚零没有得寸进尺，光是膝枕一项已经能帮他省下不少灵石了，他知道界限在哪里，“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顿了顿，楚零收敛玩笑之意，目光严肃道：“将我们困在这里的幕后黑手，你跟他是同伙吗？”

他的目光藏着锋芒，透着直击心灵的气势。

楚零对苏红袖打一开始就有戒心，对方故意隐藏着双面身份，而且追踪到教学楼也是拜对方的望气术所赐，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不排除一种可能，苏红袖本身就是幕后黑手，一切都是她在自导自演。

“我说我不是，你信么？”苏红袖幽幽道，“我确实用望气术辨别了凶煞黑气，并因此带着学姐一路追踪到这里。我跟你一样，都是无端陷入这个空间的受害者，并且一心想要逃出去。”

楚零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我明白了。”

苏红袖一怔，咬着唇重复追问道：“你愿意相信我么？”

楚零没有回答。

……

“我好像，已经知道回去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