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好日子还没过够,哪想这么快就死。
听赵勉这么一说,马上奔溃了。
“我不,我才不。”
“朝廷都还没明确旨意,万一朝廷啥证据都没,只是吓唬我们呢?”
“我刚订了几身苏绣还没回来,还没来得及试呢。”
“我昨天刚买的胭脂,才只用了一次。”
“还有一批鲍鱼,说好明天送货的。”
哭哭啼啼数了一大堆,全都是没来得及享的福。
“老爷,真没法了?”
“妾身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求求你,老爷,再想想办法。”
刘氏抓着赵勉绯红色的官袍,鼻涕眼泪擦了一身。
赵勉解下官帽,往地下一丢。
“国法有令,贪墨六十两剥皮实草,立于衙署两侧,以儆效尤。”
“我们手里的,已有十二万两。”
“当年欧阳伦走私茶叶,凭安庆公主的面子都没能侥幸活命,你我又何德何能。”
“还能让我回家,那便是天大的恩德了。”
“相比较被剥皮实草,你觉得哪个更好?”
“你不想死,我就想死了?”
“想当年在国子监,我也曾遥想自己出入庙堂,青史留名,哪知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竟落得这步田地。”
“青史留名是不假,但却是臭名远扬了。”
“贪墨被杀的户部尚书,历朝当中怕都没几个。”
赵勉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当初的荣耀。
说到动情之处,夫妻两抱头痛哭。
不管咋说,眼泪肯定是真的。
再有下一次,会如何抉择,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到后半夜,赵家依旧还是灯火通明。
次日早晨,一道紧急奏报送入乾清宫。
昨天老朱和朱标出宫走了半天,回来又因赵勉的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
平日这個时辰该处理的奏章,自然也就积压起来了。
朱允熥便被老朱以此为借口,留下来充壮丁了。
说来,这壮丁也简单。
不过就是替老朱和朱标整理一下,哪些该往哪儿放,分门别类,心中有个数就行。
后半夜,奏章批阅结束。
朱允熥便跟着朱标,被老朱留宿乾清宫。
等朱允熥一觉醒来,准备和老朱拜别时,正赶上紧急奏报送来。
“还算有些骨气。”
老朱把奏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旁边朱标,递来一瞧。
很快,轻轻摆于桌上。
“咋了,爹。”
朱允熥不敢像朱标那样,随随便便拿过来。
只能费些口舌,求助朱标了。
“赵勉携一家二十余口,自尽身亡了。”
“临死之前,还写了请罪的奏章。”
朱允熥脸色微变,稍稍有些诧异。
不过,也仅限于此。
老朱放赵勉回去,不就是要这结果吗?
赵勉但凡存侥幸之心,妄图从老朱手里活命。
等待他的,可比这惨一千倍。
能自行了断,与他自身也有好处。
“那这一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朱允熥话音才落,便被老朱一口否决。
“想的挺美,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任户部尚书三年,收受贿赂达十余万两,行贿之人绝非只有乔永合。”
“受贿的该死,行贿的同样该死。”
“大大小小的,不管谁违了咱的律,坑了咱的民,咱一个都不会放过。”
老朱吃了炸药似的,咆哮了一顿。
之后,抬脚便走。
“回去忙吧。”
“孤把你缺了的人手,尽早给你找过去。”
落后于老朱几步,叮嘱了几句后。
朱标这才快走几步,错过一个身位,跟在老朱身后。
瞧着老朱和朱标走远,朱允熥这才回了东宫。
自己打了水,洗漱过后。
又自己找来衣服,重换了一身。
之后,这才吃了早饭。
有于实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有啥。
突然没了于实,还真少了几分不得劲。
只望朱标能尽早找到合适的人,把于实给替回来吧。
早饭吃过后,朱允熥很快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