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他这御史,竟见了一商人。
这让沈吉秀心中,顿时起了涟漪。
没有着急离开,沈吉秀一直守在了外面。
营帐之中,朱允熥笑着相邀。
陈敬宗行礼道谢后,缓缓坐了下来。
身材干瘦,两眼泛着精明。
“三皇孙代天巡狩,不知可否有用得上草民之处?”
一上来就要帮忙,这要说没啥目的,那可没人信。
“陈东家,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两淮商会?”
凡有些名头的商户,那都归商会管辖。
那些小门小户的小摊贩,只是没资格进入商会。
只要商会一声令下,他们还是得听的。
谁若敢得罪商会,那在两淮地界肯定混不下去。
陈敬宗若是代表两淮商会,那自然是代表两淮的所有商贾。
他若只代表自己,那还真没啥可聊的。
他没处理的事情还多,可没啥多余的时间,和一個商贾多说话。
“草民身为两淮商会会长,自是代表商会而来。”
这样的话,那就好说了。
“来人,看茶。”
朱允熥率先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
“陈会长以为,定远盐价飙升,导致百姓吃盐无门,是何种原因造成?”
陈敬宗端茶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到最后都没端起。
愣了片刻,随之跪地。
“两淮盐务多经由商会商户之手,草民添为商会会长,未能处置好盐务问题,草民罪该万死。”
不痛不痒的,这可不是认错的态度。
“朝廷立开中之法,商人凭盐引贩盐,此乃天经地义,商会商户占两淮商人大部,经手盐务无可厚非,陈会长何错之有?”
朱允熥咄咄逼人,陈敬宗冷汗涔涔。
他要不应承了朱允熥所言,啥都不说。
赌朱允熥最后,啥都查不到。
要不就实话实说,再不打马虎眼。
权衡片刻,陈敬宗开口了。
“盐务利润向来巨大,有人在盐引不充裕情况下,会冒险走私。”
“商会对此虽一禁再禁,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有人行走私之事。”
“因走私所涉官府,草民一介布衣,不敢抗衡,凡发现走私者多只是革除商会。”
“最关键在,在丰厚利润之下,人心贪欲实难遏制,虽发现一例,查处一例,但多有人铤而走险,目前商会是否还有走私之人,草民也无法保证。”
陈敬宗所言,不难理解。
毕竟是民间组织,管理方面,肯定达不到天衣无缝。
“陈会长,这是坦白从宽,还是有他事?”
若没其他事情,那就不至于这么快跑这一趟了。
“草民是大明之民,理应协助三皇孙,清除那些罔顾法纪的蛀虫。”
既然不说,朱允熥自不能强留。
“我知道了,陈会长回吧。”
陈集侯在旁边,不用朱允熥说话,随之便站在了陈敬宗面前。
“请吧,陈会长。”
陈敬宗起身后,又坐下了下去。
“殿下,那细盐?”
陈敬宗欲言又止,朱允熥装听不懂。
“陈会长,何意?”
那细盐实在诱人,沉默片刻,陈敬宗说话了。
“不知那种细盐,何时能流通于民间?”
谁若能率先拿到这批细盐的贩卖权,那绝对是一笔丰厚的利润。
“陈会长见过了?”
陈敬宗早见识过朱允熥能耐了,若是不说实话,那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软绵绵的,根本没啥效果。
“草民和外面分到盐的百姓,用粗盐换取了一些。”
对这一结果,朱允熥早有预料。
细盐对百姓来讲,那就是金贵物。
换些粗盐,能吃好些日子。
他把细盐分发下去,一是安抚民心,二来也是为宣传的。
只要公平公正,不管是谁以粗盐换细盐,朱允熥都不阻拦。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