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圆历,1509年冬,东海。
诺蒂尔斯王国港口,一位身穿破烂棉甲的男子,缓缓走出阴暗的船舱。
男人一头多日未洗的油发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因为长时间未补充新鲜水果而导致手指上布满倒枪刺。
男人吸了吸鼻子,一股厚重的汗酸味和体臭味迅速钻入鼻孔,虽然已经闻了无数遍,可他还是皱起了眉头。
“该死的,一会需要好好洗洗澡。”
这位名叫弗得雷·杜邦的男人嘟囔一句,提起一个包裹和一把有缺口的长斧,又稳了稳横跨在腰后的大约一尺的短刀,这才稍微安心的踏上了陆地。
“嘿,小伙子们!诺蒂尔斯到了,祝愿你们能在这片土地上讨到一份好的生活。”
送他们来到诺蒂尔斯的船长,一个有着酒槽鼻的高大男子,在甲板上大声的呼喊着,看样子这句话早就不知道说了多少回,熟练的很,但话中热情倒是不减。
“如果你们暂时没有去处,可以瞧瞧看我身边这位和蔼亲切的老人,他可是这附近很有名气的老板,只需要一百贝利,就可以去他家的酒馆住上一晚,遮风挡雨的房屋里,那暖暖的被窝就是你的了!”
杜邦扭头撇了一眼,瞧着身后卖力呼喊的船长,和他身边个头还不到船长腰的笑眯眯的老人。
也许是船长的信誉和老人慈祥的面孔起了作用,在他们周围已经聚集起了一堆人。
但杜邦没有兴趣,一百贝利住一晚上?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可不是那群十七八岁,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雏。尽管他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雏。
在踏上这片土地之前,弗得雷·杜邦就已经仔细打听过诺蒂尔斯王国的消息了。
和东海大部分传统国家不同,诺蒂尔斯是一座新兴的王国,建国不到两百年。
而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由奴隶贩子、走私者、海盗们共同组建的国家。
经过时间的沉淀,虽然也建立了有序的制度,并且成为了世界加盟国,但其骨子里自带的血液就注定这不是一片诚实的土地。
事实上,杜邦乘坐的船只就是一艘走私船,以前的走私者们摇身一变成了诺蒂尔斯的贵族,开始正大光明的做起买卖,也自然而然的开始打击自己发家的产业。
没人谁比走私犯们更了解走私,所以诺蒂尔斯刚刚建国那段岁月里,走私犯一度几近灭绝。
但这世上有灭的掉的人,又怎么可能有灭的掉的利益呢。
再加上岁月的推移,走私者的后代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贵族,新的底层走私者又一次出现在诺蒂尔斯。
但哪怕如此,能在流淌着野蛮与混乱的诺蒂尔斯王国内搞走私的人,都是些狠人。
弗得雷·杜邦快步的从港口走入城市。
脚下踩着的厚厚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选择了宽阔的主干道,对于那些狭窄深幽的小巷一概不看。
整个诺蒂尔斯城如同一个“回”字,最里面的“口”是贵族们居住的内城,外面的大“口”是允许任意活动的外城,弗得雷·杜邦努力将脚步停至内城边缘,望着不远处持剑携枪的护卫,和内城里面不断巡逻的军队,弗得雷·杜邦不禁有些感慨。
在他的家乡那边,身上有件锁子甲,手里有把利剑,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武器了,可出了海才明白,火枪火炮,早就烂大街。
弗得雷·杜邦哈出一个寒气,白白的雾气瞬间笼罩在他鼻尖。
杜邦紧贴着内城边缘就近找了一家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