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坐在屋子里一杯又一杯喝茶,他想了想,应该对自己的父亲说明白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只有沟通能解决问题。
于是赵明诚在晚饭前前去找他的父亲。
赵挺之在家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里,赵明诚向下人打听了一番确定他此时也在书房里,就整了整衣服打算和他父亲好好谈一谈。
只是他来到书房所在的院子里,却见院子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父亲是不是休息了?
赵明诚想着,踩在走廊上的脚步声也轻了许多。
好家伙,干脆来个程门立雪,我在门口跪着等赵侍郎醒来,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小心。
于是赵明诚来到门前,就真的跪了下来。
他刻意往外挪了挪,努力让太阳照照自己的脸。赵明诚是个小白脸,温润如玉,肤色白皙,这要是晒黑点,老赵见了可能更心疼自己。
只是赵明诚跪在门口,却听见门内居然有人在说话。
“父亲,这是什么?”
“此乃京兆府府尹送我的汝窑青瓷。”
“真是细腻光滑,传世珍品。他送父亲此物,想必是为了提携他的儿子。”
“确实如此,他既然有求于我,又送我这样的好宝贝,我自然要帮他一帮。”
“还有一事,近日儿为父亲担忧。”
“莫不是宰相蔡京之事?”
“先帝刚刚驾崩,我看当今官家似乎有派遣驱逐蔡京之意。”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当年先帝在世时,朝中两派为变法之事争斗不休。蔡京此人十分奸猾,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假意变法,赢得了司马相公的信任,以至于这些年权势渐大。可惜司马相公看不清他的为人。”
赵明诚听着听着,人已经靠到了窗边。他想着,相公是指特别大的官;这个人还姓司马,不会是砸光的那个司马缸吧?
“我看如今朝中形势瞬息万变,父亲虽然晋升了,可是也是仰赖司马相公之恩。可是眼见司马相公都已经到了暮年,犹如垂垂飘零的树叶,我听说如今司马相公一天只能吃一碗饭了。”
意思是快死了?
古人真是含蓄啊……
赵明诚想着,自己要不还是跪回去吧,免得被他们出来撞见,却又听见里面的人说。
“司马相公一旦去世,蔡京和我就都要完蛋了。”
“那父亲,咋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赵挺之捋着胡须,语重心长的道,“过往咱们因为跟着司马相公变法,因此得到先帝的重用,可是也因此在朝中树敌太多;如今先帝驾崩,朝中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一定会趁机攻讦我们。我看官家年轻不懂事,容易受奸人蛊惑。”
“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我写了一首诗赞颂皇太后和官家,随后再找机会表明我已无变法之心。只要哄得皇太后和官家高兴,如此就能保住我的御史中丞之位,待时间一久,我就可坐稳这九卿之位。”
【宋朝无九卿之位,文中只为比喻。】
赵存诚赞叹道,“父亲,这才是长久之道啊。”
门外,赵明诚盯着生长在围墙缝隙里的茅草,这根草随风摇摆,哪边风大,它就向另一边飘。
听了父亲的话,赵明诚皱起眉头。
搞了半天,原来我父亲是个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