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浆玉液般的美酒,从他的嘴里洒落,滴在宽阔的胸膛上,却自有朱唇送上,轻盈的打扫干净。
那些许多寻常人,隔着灯火和烟花,望而不得的仙子美人,此刻在金不遗的身边,乖巧的犹如宠物。
如此场面,如此情形,本该快乐的人,却并不快乐。
他只想发泄,却又在一次次的倾泻情绪后,愈发的堕落不堪。
因为他很清楚,这种寻回尊严的手段,实际上并不能解决问题。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叶楚萧与嬴姝,却在有一墙之隔的封闭密室内,通过简单的镜面折射机关,监视着金不遗。
“还差几分火候?”叶楚萧对嬴姝问道。
嬴姝道:“一点,就只差一点。”
“他已经基本完全奔溃了,只是还有一点点的本能而已。”
“这个时候,我们不好刺激他,以免触底反弹。”
“他既然沉迷于酒色,那就让他在酒色之上,也落后于人。”
“我手下正好有这么两个人才,一个号称从来不醉,无论喝多少,都不用以真气排挤,术法欺瞒化解,尽数落到肚子里,全无醉意,还有一个,天生的天赋异禀,习得一身的好枪法,染血无数,杀敌数万,最高记录是以一战五百,全靠天赋,而非以术法作弊。”
“请来他们二人,与这金不遗比拼一番,或能踩踏他最后的一丝颜面。”
“让他再也无脸在这世上苟活。”
叶楚萧啧啧有声:“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还是你歹毒一些。”
“不像我,我就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
嬴姝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叶楚萧的调侃。
是!
叶楚萧不用这样的法子。
但让金不遗像如今这般,如狗一样活着的人是谁?
先围殴金不遗,让他留下大量的暗伤,然后再派一位擅长咒术和蛊术的慧境去挑战金不遗。
战事一起,金不遗身上的暗伤被大面积引爆。
硬生生的让金不遗这么一个意境大修,毫无抵抗的输在了一名慧境修士手上。
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还不算是杀人诛心?
至于背后理由是什么,说出去有人在意吗?
就像一个女人在镜头前被除去了衣物,有多少人在意她是因为什么理由?什么原因?
人们只在乎她好不好看,身材如何。
如果二者皆佳,就更能让人热议非常,倘若还有一个体面一点的身份,那就更加不得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再去见一见他。”叶楚萧否定了嬴姝的提议。
金不遗沉迷于酒色,只是因为他想要逃避现实而已。
这不意味着他真的是一个酒色之徒。
嬴姝的提议,看似靠谱,实际上不过是在拖延而已。
最近嬴姝已经察觉到了诸多的不妙,所以还想让金不遗再撑几天。
“别!你去见他,万一刺激到了他,让他死灰复燃怎么办?”嬴姝果然阻止道。
叶楚萧却回眸微笑:“你需记得,我不是和你在商量。”
说着叶楚萧转过了身,竟然堂而皇之的将后背露给嬴姝,仿佛是在吸引她出手。
嬴姝确实在手痒。
金不遗废了,叶楚萧身上的心丹份额不多。
如果她能一击必杀,未必不能在顷刻间,收回心丹,完成蜕变。
但是迟疑犹豫片刻,嬴姝依旧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她总是这样的,凡事都要等到更有把握,等到更好的机会。
这是一个优点。
但如果她算不住人,落入别人的陷阱时,这就是最大的缺点。
“果实成熟了,就该摘下来吃掉。”
“等不到十成熟透,八九成也不差。”叶楚萧站定身形,不回头却笑的更加的灿烂。
“饿极了的话,生果子···我也不是不能吃下肚子。”
嬴姝表情一僵,继续立在原地,不再开口。
半年里,她当然也隐晦的操纵手中的势力,对叶楚萧进行过数次试探。
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让她愈发的胆颤心惊。
叶楚萧的身上,像是蒙着一层浓郁厚实的阴影,每当她以为看清楚一些的时候,却又察觉到了更加庞大、厚实的影子,向她压过来,令她窒息。
嬴姝已然知晓叶楚萧手底下,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
但她却看不透、猜不透。
更不知道,年纪轻轻就修成意境的叶楚萧,又是从什么地方,培养或继承了如此强大的一股势力。
这完全一点都不修真。
但如果说,叶楚萧还有什么其它的身份。
那便更让嬴姝浮想联翩,进而畏首畏尾。
大厅之中,叶楚萧操起桌上的一壶酒,走到金不遗的身边,然后向着他当头浇下去。
金不遗猛然惊醒,叶楚萧走到他身边,他竟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等察觉之后,却又摆烂,继续躺着:“你来杀我了?”
“也罢!也罢!这不就是你所求的么?”
“来!杀我!”
金不遗一扯心口,将胸膛彻底的曝露。
叶楚萧冷冷一笑:“杀你?当然要杀!”
“不过,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你?”
“我们最后做个交易怎么样?”
“为你这被愚弄、玩弄的一生,画上最后的一个句点。”
金不遗稍稍一愣,他还有点求生意志,但不算很强,叶楚萧这么一说,他稍微有了点兴趣。
“你想要做什么?”金不遗问道。
“炼鬼!”
“我要把你炼制成鬼,受我驱策!”
“条件就是,如果我抓住了他,击溃了他,最后杀死他的任务,交给你···你看如何?”叶楚萧对金不遗说道。
金不遗抹了一把胸口的酒浆,将手指全都送入口中,用力的吮吸,双目通红,随后发出野兽般的嚎笑:“哈哈哈···嘻嘻嘻!可以!可以!求你了!一定要做到。”
“来!”
一声落下,金不遗彻底放弃了心防,心丹里承载的全部负面情绪,齐齐爆发。
只在一瞬间,金不遗构建、修行的所有一切,都在此刻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