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清爽的,是充满着喜悦的金色的。偶尔的几场并不长的雨,则是会带来只属于秋天的丝丝凉意。不同于春雨的缠缠绵绵,秋天的雨走着它独特的味道。
夹杂着微风轻轻拂过,或许这才是家的秋天。南方的秋天不如同北方那般,凡雨从未在家乡看见过满地的落叶和光秃秃的枝丫。
永远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只是不知雨后的枝头是否还有水嫩多汁的树果。
凡雨漫步在绵绵的细雨中,撑着的那把雨伞在附近城市里新买的伞,任雨滴滴打在伞上,这如丝如缕的细雨,寂静而又悠远。
这条泥泞的小路通往着什么地方或许已经是烂与心底,可再一次踏上的时候却依旧是充满了期待。
小路的两边被种上了新的绿化树,听说是在今年的春天,有领导下乡视察的时候说了几句,才向这样子敷衍了事的种上了这树干还不够凡雨胳膊粗的小树。
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谁去理会它们了,天知道它们中有多少可以活过今年的冬天。
往前走看到的就不只是这些树苗了,那些不知道是活了多久的果树还依旧是如同往年一般,枝头上满是树果。
凡雨并不知道这片果林的主人到底是谁,似乎也没有去询问的必要。这个被已经是有些老旧的竹篱笆包围起来的果林,不知道有多久没有造访者了。
这竹篱笆大约是有一米三,儿时看来的如同牢笼一般的篱笆在这时也觉得当时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可笑。前面可以看见虚掩的竹门。
或许那东西并没有锁,至少记忆之中凡雨从未见它被锁上过。篱笆两边的尽头都是什么呢?或许对于凡雨们来说,那里就像是禁地一般,或许等到雨停后的哪一天凡雨会耐心的将它走完。
竹门那儿简单的用稻草在上边做了个雨棚,面对这样的小雨还可能有点用处,或许在那天刮点大风,这些稻草也都得吹的到处都是。
或许还不止这儿,雨棚的底下,竹门的左边,趴着一只毛发上沾了淤泥的长毛狗,它在看着凡雨,或许回到十年前,它也只会是瞥凡雨一眼便不会再理会,兴许它已经忘了凡雨了。
“好久不见,老哈克。”
凡雨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颗许大茂橘,丢给它。
长毛狗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在许大茂橘落在地上之前扬起头咬住了它,接着是一张嘴将它吃了进去,并不快的嚼动时带起的吧嗒吧嗒的声音。
它没有再理会凡雨,或者说是当凡雨不存在了。果然还是老样子,凡雨耸耸肩,对于它这一翻倒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很久之前它就是这样子了。
凡雨看到雨棚下面还有几个装了香柚的竹篓,兴许是因为下雨,雇来摘果子的工人都先回去了,也是任由这些果子在这里经历风吹雨打。
穿过竹门,眼前的小木屋已经是年久失修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秋风也可以吹的嘎吱嘎吱响,依靠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支撑起来的窗户在一阵有些刺骨的风吹过以后。
咔的一声,那小树枝忽然是折成了两半,失去了支撑的窗户也是狠狠地撞击在窗框上。
那本来就不大的木屋内部早已经是湿嗒嗒的了,这样的木屋根本就不可能经得起风雨的洗礼。木屋里面几乎是什么都没有。
唯有一张不知道多少年的躺椅在它的正中央,躺在上面的老人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一张不知道是那一年的报纸放在脸上。
老人似乎已经是发觉了有谁在看着他却没有一点反应,仅仅是稍微的挪动了一会,竹质的躺椅就开始嘎吱嘎吱的响,他捡了个舒服的位置,甚至没有将脸上的报纸拿下来。
“早安,刘海中先生。”
凡雨并未觉得意外,或许这样的情况也是在凡雨的意料之中。
“已经是下午了,小丫头。”
躺椅上的老人懒洋洋的这么说。
发现这片果林的那一年,凡雨大约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或许用发现来描述也实在是有些牵强,因为根本算不上是这样吧。
仅仅是跟着小伙伴无意间来到了这里,这个被大人们说是走着“吃人的怪物”的森林,竹门的左边趴着一只长毛狗,当凡雨们接近的时候它就会开始不停的叫唤。
在那时的凡雨们看来,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山沟沟里面的孩子都是放养大的,凡雨连着几个同龄的孩子,每天就是在漫山遍野里面疯跑,也不知道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或许因为凡雨是家里面的幺女,其他事情有两位哥哥忙活就足够了,爸妈也没有逼着凡雨做什么,或许在那时候的年纪每个孩子都是放养。
一直一直到有一天,大哥告诉凡雨,那只长毛狗的话,只要给它一颗树果就可以了。
然后那一天,凡雨拿着一颗辣樱小心翼翼的靠近竹门,长毛狗出奇的没有叫唤,反而只是瞥了凡雨一眼,凡雨将辣樱丢给了它。
它也只是轻轻的一个跳跃,咬住了辣樱。它瞥了凡雨一眼,便低着头咔嗒咔嗒的吃了起来,不一会也就没有了声音,它趴下来,打了个哈欠,就好像凡雨并不在那里一样。
凡雨看了它几眼,见它并没有反应,就偷偷的摸了进去。那一次的凡雨有注意到旁边的木屋,却没有在里面看到有谁,唯是看到了一张破旧的躺椅。
哪怕是坐上去都会嘎吱嘎吱的响,凡雨像是得到了新玩具一样,躺在上面不停的摇晃,假装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音律一般。
在躺椅上,只要脑袋一偏,就可以从这木屋唯一的窗户看到果林那边的情况。若是秋天丰收时,坐在这里,看着窗外树枝上饱满的树果,还真是一种享受!
或许是废弃的屋子吧。
凡雨这么想了,心里已经是盘算着将这里作为秘密基地的事情了。
眼前的果林除了高大的果树之外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如果要在里面前行或许会很不方便。当时的凡雨并没有独自前往的勇气。
而是在地上找了一颗小石子,在房间的角落刻上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作为标记,在当时可没有人会愿意教凡雨们要怎么写字。
大概能认识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只是不知道下次来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自己刻在什么位置。
凡雨这也就悄悄地跑了出去。后来想想还真是吃亏,对于那只长毛狗来说,一颗树果基本上等同于一张一次性的门票,凡雨也就在里面看了那么一小会就出来,的确是有些吃亏。
第二次来的时候,凡雨带上了另一个娄晓娥,她不过是比凡雨大了一岁,胆子却没凡雨肥,凡雨在领居家的菜园里面偷了两颗苦瓜果,虽然在最后很不巧的被发现了,或许回家要被骂了。
娄晓娥一直是战战兢兢的,凡雨白了她一眼,将两颗苦瓜果丢给了长毛狗,拽着小心的走进了果林。实话。
哪怕是在进去的时候,凡雨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毕竟这也才是凡雨第二次进来这里——还带上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