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封进城之后,吕蒙军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城下的士卒攻也不攻,退也不退,只是安静在看着江陵城。
整个战场上只剩下退无可退的马忠,率领着少量先锋部队依旧在城头上为了活命而奋战,期待着能快点再次进攻江陵城。
傅彤看到井阑被毁,刘封也成功入城。而马忠足够勇猛,与自己是伯仲之间,当下就起了收服马忠的心思,手上的攻势也就渐渐缓了下来。
片刻之后,蒋钦捂着正在冒血的胳膊走回了残破的军阵之中,也抬头看向了江陵。虽然井阑被毁,但依旧击杀了不少江陵守军,如果将整个前锋与他的支援部队压上去,身后的吕蒙定然不会任由他们孤军奋战。
凭借人数的压制,配合着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士卒占点。倒是有可能攻破江陵。但是只靠云梯强登,不知道会损失多少士卒。
蒋钦看着江陵犹豫了足足一刻时间,实在是做不出选择,忽然身后的远处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号角声,代表着收兵的号角声。象征着主帅吕蒙的意志。
但是这就意味着,城墙上的己方士卒…被放弃了。
“…撤吧”身为前线仅剩的大将,蒋钦迟疑了片刻,终于下了这道难以抉择的命令。神色厌厌的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是那近在咫尺的江陵城与城上还在努力奋战的士卒,瞬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他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一定选择再次和刘封战上一轮,而不是下了这个,相当于宣布了城上士卒死刑的命令。
时间回朔到一刻钟之前,当蒋钦刚刚败给刘封不久,消息就从前线传回了大营外的陆逊处。陆逊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大营禀报给了吕蒙。
“大帅,蒋钦将军没有留住那敌将。”陆逊忐忑的说道。“我觉得也不怪蒋钦将军,那场面不似人力可以做到。”
吕蒙淡然的看了陆逊一眼,边咳凑边说道:“咳咳…你是在给蒋钦求情?这倒是少见。”
陆逊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些惊慌失措。
吕蒙擦了擦嘴角因为过度使用符箓而流出的血渍:“那敌将是何人,既然如此勇猛早些日子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刘封”陆逊更加小心翼翼,他也不知道刘封怎么会变得这般勇猛。生怕吕蒙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刘封?”听到这个名字,吕蒙的声音都高了两度,淡然的神情再也不复存在。“怎么会是他?如此勇猛,他一直都在隐藏什么?不对…他一定是借助了什么外力。”
陆逊看着自言自语的吕蒙,也不好出声打扰,只能静静的守候在一旁。过了半晌,吕蒙渐渐的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再也回不到波澜不惊的神情,看着陆逊苦涩地说道:“井阑被毁,士气萎靡,人也没留住,今日如何破城。”
陆逊灵光一现说道:“大帅,我有一计。江陵城头还有我方士卒在奋战,占点依旧存在。不如全军压上,还有机会。”
陆逊说话时激动万分,目不转睛的盯着吕蒙。
吕蒙被搀扶着走出大营,符箓效果已经结束,雾气正在慢慢散去。看着远处宏伟的江陵城,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说道:“鸣金…收兵。”
“是。”陆逊虽然嘴上答应,但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心。
看到这一幕,吕蒙还是没忍心,给陆逊解释道:“伯言,虽然城墙上还有士卒奋战,能有云梯的空间,蚁附强攻,但是怎么能和城中敌军相提并论。士气又大损,你能知道城头士卒还能坚持多久?强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陆逊无言以对,虽然这些他也知道,但是就是不甘心,吕蒙为这次奇袭准备了两张符箓,本来必然可以攻破江陵,可谁知道杀出来了刘封。
导致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上的士卒被江陵守军绞杀,陆逊只能暗自叹气。
“吹号吧,久留无益。”吕蒙说完,强撑着又走回了大营之中。
“呜…呜…”两声响亮的号角声传了出去,没人知道现在大营中的吕蒙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声音越传越远,直到传到了江陵城墙上。
“铛”马忠奋力挡开了傅彤的一击刺击,他也看到了刚刚发生的所有,心里满是苦涩,本来以为今日可取个先登的功劳,没想到转眼间功劳竟变成了保命。
不知道哪里发出了一声武器坠地的声音,马忠向后一瞟,原来是一名新兵听到了收兵的号角声,一时难以接受,武器掉落也毫无反应。
“我们…被抛弃了吗…”一名士卒颤颤巍巍的说道。
“应该…是你听错了吧。吕蒙大帅怎么可能抛弃我们。”听到这话,一名老兵急忙打断了他。
“可是…可是…啊!”那新兵还想说些什么,却猛然看向了一个方向,连忙大叫起来。
众人皆向那个方向看去,原来是刘封缓缓走了过来。他们身在城墙之上,刘封刚刚的所作所为被他们看到的一清二楚。
马忠也一时心神荡漾,一不留神就中了傅彤一矛。手中的大刀脱手飞出,正好落在了刘封的身前。
刘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诸君,降者不杀。”
这些士卒听到这话,毫不迟疑,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地上。嘴里还念叨着“是吕蒙先对不起我们的,坚持了这么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马忠回头一看,士卒们都已投降,而他也无力回天。只能在心中念道“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当降。”
念罢,再次看向了刘封说道:“我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