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在这城墙上是何等的微不足道,激不起丝毫尘埃。
阎刑与蘭之间看似感人的一幕,众银甲卫连看都没看一眼,皆是眉头紧蹙,神情阴翳,他们有更闹心的事。
“奇了怪了。”
“此次修补为何如此艰难?城奴的损耗远超以往,再这样下去……”
为首银甲卫目光环视,入眼全是哀嚎翻滚的城奴,完好者不到一手之数,其中还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小子过来,你们也都下去吧。”
阎刑闻声目光一沉,也不抗拒,顺从的接过金光符甲往胸口一拍,瞬间便有一层光膜依附在皮肤表面。
‘这便是此界的超凡之力吗?果然奇妙!’
一股暖意流经四肢百骸,心神顿时安宁,有莫大的安全感涌现,仿若此刻的自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阎刑没有过多沉迷于这神奇的力量,踱步走至墙沿,凝神看向近在咫尺的猩红迷雾。
置死地而后生!
要摆脱目前的困境,按照蘭叔的计划,他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往迷雾中走一遭了。
没有迟疑,阎刑双腿微曲,便要纵身一跃。
呼——
风雪呼啸,一股隐晦的奇异波动横扫而过,阎刑的身影顿时凝滞下来,动弹不得。
什么!?
眼看自由就在前方,却突生变故,阎刑神情微变,来不及思索,用仅能动弹的眼睛,向四周扫视。
被定在原地的不只是他,身旁的壮汉,那些强大的银甲卫,甚至是天际飘落的鹅毛雪花,也被凝固在半空中。
呼呼!!
飞雪倒卷,无穷无尽的雪花迅猛汇聚,像是被一只大手,硬生生在虚空中捏成了一条阶梯,白雪阶梯延伸至天际,视线尽头。
嗒嗒……
有人影踏雪而来,从模糊到清晰,只用了几个刹那,速度快得骇人。
四個红裙女子,面覆白纱,合力抬着一座华美步辇,隐隐可见一道人影斜卧其中。
吸引阎刑目光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步辇一侧的白眉老者,这老家伙行走之间,竟然是踩在虚空之上。
凌空虚渡!?
这样的存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阎刑心中一沉,暗中叹息不已,还真是祸不单行,这群人的出现,无疑会影响到他脱困计划的实施。
噗呲!
待一群人走下阶梯,落在城墙之上,那股奇异的凝滞感瞬间消散,众人能动了,鹅毛雪花也簌簌飘下。
砰砰砰!
银甲卫呼啦跪倒一大片,头颅触地,齐声高呼。
“奴才见过圣宫诸位仙长!”
阎刑眼角余光一扫,看见周围的城奴都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傻了一般,他也有样学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似乎,他们连向这种存在下跪的资格都没有,那是人才有的权利。
“都起身吧。”
“我们此去迷雾中一趟,需要一批城奴驱使,此事已给你们城主打了招呼,去吧,召集一千人过来。”
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从步辇中传来,语调平平淡淡,却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令人无法忽视。
“诺!”
面对阎刑等人不可一世的银甲卫,此时闻言却连屁都不敢放,叩首一礼,随即化作一道道残影,向左右城段激射而去。
阎刑依然在扮傻子,哈喇子打湿了衣襟,无人关注于他。
这“圣宫”的来头果然不小,银甲卫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过了片刻,便带回了乌压压一群城奴。
“走吧。”
步辇中再次传来声音,随即隐没,一旁的白眉老者微微点头,当先踱步走向迷雾。
呜呜——
猩红迷雾翻滚不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排斥开来,在老者身前露出一块巨大的空洞。
“百丈之内,老夫可保尔等无恙,若是走出这个范围,呵呵,生死自负。”
说罢,老者漠然目光扫过众多衣衫褴褛的城奴,无言的警告,极具压迫感。
“解开他们的奴印吧。”
“诺!”
一银甲卫闻言,立马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青铜板,手指在上面一阵划拉,随后其上汹涌出一团黑气,于虚空中凝结成扭曲鬼影,嘶吼着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