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上完几次厕所,首相倒在床上再也无法起来。
腹部的剧烈疼痛肆意地破坏着他的思维和理智,丝毫没有缓解好转的迹象。
莱莎·徒利和孩子劳勃·艾林(昵称罗宾)都不在房间内。
没办法,按莱莎夫人的话说,小罗宾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琼恩的病有传染,或者刺激了小罗宾的精神,那可不得了。
仆从们不断为首相擦拭身体,舒展筋骨,尽可能让首相大人舒服一点。
“大学士,您看出什么了吗?原先我以为琼恩大人是吃多了冰块肠胃受寒,可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
艾林公爵的学士柯蒙担忧地问道。
派席尔却摇头叹息,“唉,孩子,你太年轻了,不知道老年人有多么脆弱。即便一点小毛病也可能夺走我们这年纪的人的生命啊。”
柯蒙学士并未放弃,“或许可以再给琼恩大人喝点清肠剂和胡椒液,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派席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孩子,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但让我再告诉你一点老人的经验。”
“对于虚弱的病人,千万不能随意使用药物,否则只会害了他们。”
派席尔捋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感慨。
“有些时候,什么也不做,比胡乱行动要好得多啊。”
柯蒙还有点想不通,“可是……”
派席尔摆了摆手制止,“孩子,柯蒙学士,你太紧张了,还是下去吧,这里让我来处理。”
大学士遣走了年轻的柯蒙学士,随后静静坐在首相的病榻旁。
侍从们等着大学士的指示,可派席尔只让他们继续。
房间内再次忙碌了起来,可谁都不知道这样有何用处,或许只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没用。
派席尔大学士仿佛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他服侍过四位国王。
劳勃·拜拉席恩、前朝最后一任国王“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伊里斯的父亲杰赫里斯二世,杰赫里斯的父亲‘幸运的’伊耿五世。
但他却觉得七国之中最有王者风范、真正应当统治国家的,是从未戴上王冠的泰温·兰尼斯特公爵。
派席尔明白,自己对兰尼斯特家族过于关心了。
但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活着的理由是什么呢?对死亡的恐惧和世俗欲望当然不能排除。
可最重要的理由,大概还是想要改变和留下什么吧。
七国的国王应当善于且乐于治国,不应宽纵自己或他人,也不应残酷如疯王,最好像泰温公爵那样。
昏迷的首相发出了模糊的声音。
派席尔凑近一听,好像是在喊“劳勃”,不知是在呼唤国王还是孱弱的小罗宾(劳勃)。
最近这些天红堡的气氛很诡秘。
派席尔知道,王后想要艾林公爵死!
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但只需看她的眼睛,派席尔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如今,会是个好机会吗?
琼恩首相是得病了,还是某种罕见的毒药?
派席尔也不太确定,他只是选择了等等看,时间会告知一切。
但愿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