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太监神色惊慌，结巴着说：“撞……撞……撞人了！”

“撞人？”

张斗然朝前看去，发现确实有个穿着破烂，乞丐一样的小孩儿，倒在马车前方不远处，捂着双脚在那儿喊痛。

“又是乞丐，都这么巧的吗？”

张斗然心生疑窦。

很快赶集的路人、摆摊的小贩，听到动静，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高公公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也回过来神。

他摆出副恶奴模样，走到乞丐身旁，轻踢乞丐两脚：“哪来的乞丐，不想活了，竟敢冲撞皇后车驾。”

他的声音极大。

围观的路人听得一清二楚，得知马车上的人是皇后，路人疑惑皇后的仪丈寒酸之余，纷纷朝张斗然指指点点。

有胆大的甚至直言羞辱。

“原来是大康头号赘婿，竟敢如此嚣张，真是不要脸。”

“就是，咱们锦绣皇帝的名声，迟早会被他败光。”

“谁说不是呢！”

嗡嗡嗡……场面有些混乱。

张斗然皱眉，眯眼看向高公公。他敢肯定，这剦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曝露他的身份。

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从马车上跳下来，张斗然没管围观的人群，镇定自若朝被撞倒的乞丐走去，到得近前，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后的话，”高公公表现得很恭敬：“这小乞丐不知怎的，突然主动撞向马车，小人怀疑她是故意冲撞皇后。”

“是吗？”

张斗然转头，看向小乞丐。

乞丐十来岁模样，是个女孩儿，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满是脏污，褴褛的衣裳上有多处新鲜的磨损痕迹，手肘和膝盖都有很严重的擦伤，伤口处冒汗般一滴滴鼓涌着鲜血，想来是刚被车撞的。

许是因为疼痛，她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灵动大眼睛里盈满泪水，泪水流过脸颊，在她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泪痕。

见张斗然看来，她忍着痛、仰着头，楚楚可怜道：“救救我，他们要抓我去青楼。”

说着，女孩还惊恐的朝人群中看了眼。

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张斗然发现，在人群中有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子，正死死盯着女孩。

感受到张斗然的目光看来，这几个男子心虚的低下头，然后悄然退出人群。

【楚楚可怜的乞丐】、【凶恶的人贩子】、【自残求救的情节】，剧情合理，逻辑严谨，还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张斗然甚至觉得，高公公之所以让他换一辆寒酸的车撵，以及路上故意将马车赶得飞快，就是为令这一幕显得更加合理。

只是，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斗然看看高公公，又看看女孩，稍稍思索片刻，然后对护在身旁的夏荷道：“抱她到车上，带回宫去医治。”

“这个……”

夏荷果断劝说：“皇后带个女子回宫，恐怕惹人非议。”

“非议？”

张斗然指向围观的人群：“你看这里非议的人还少吗，如果把这女孩儿丢在这不管，明天肯定就会有人上奏，指责皇上遇人不淑，识人不明。”

经过这一提醒，夏荷脑中闪过这种可能，最终她顺从的上前，抱起女孩。

“皇后不可！”

一旁的高公公也适时出来劝阻。

张斗然瞪他一眼，直接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朗声说道：“本宫行事，还轮不到你个下人指手画脚。”

“小人这也是为皇后着想……”

高公公还想说些什么。

张斗然反手又一个耳光：“管教好你的手下，莫要让他们飞扬跋扈，冲撞了百姓。”

既然这老剦人要凑上来，张斗然也不介意给他长长记性。

两耳光扇完，张斗然只觉心情舒畅。

他示意夏荷和女孩儿一起坐进马车，而他自己则是来到驾驶位上，一脚将驾车的太监踹下车去，朗声说：“你这刁奴，给本宫滚下去。”

说罢，拉过缰绳，驾驶起马车来。

他技术生疏，将马车驾驶得时疾时徐，歪歪扭扭很不稳当。

可即使这样，围观的人群却主动为他让出一条路来，一些之前指责过他的人，更是一改先前态度，夸赞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