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傻娃去开门,顺便把方桌、椅子搬到院子。”此时李红兵那还顾得过来,馒头刚出锅,另一口锅里腊肉汤已经开始翻滚。
傻娃把手上的馒头渣舌忝干净,起身走出厨房。
没一会,李红兵就听见身后响起悉悉脚步,紧接着是桂凤嫂子惊呼。
“红兵叔,整这么多干啥,日子还过不过了。”
“干活不吃饱能行?”李红兵没有回头,忙活的搅拌锅里的肉汤。
桂凤嫂子夺过勺子,把李红兵往外推,“赶紧出去,男人咋能进厨房。”
“行行行,麻烦嫂子了。”
李红兵失笑的走出厨房,院子里或坐或站着十多号人,有男有女,大部分能对上号,剩下只能说面熟。
而傻娃怀里的四个小狼犬正奋力挣扎,朝着陌生村民们发出呜呜低吼。
“红兵叔,你家这狗不孬,这么小就知道看家了。”大奎笑呵呵,似乎因为有后的原因,精神头不是一般的好。
李红兵示意傻娃把小狼犬们放下来,指着院子里的村民,“都是自己人,不要叫了。”
嗷呜!
四条小狼犬齐刷刷点头,跑到堂屋台阶上半蹲着,目光仍然警惕的盯着村民。
见李红兵出场,大家拉忙涌过来,七嘴八舌攀谈起来。
“红兵叔,找人干活直接说一声,还给啥工钱,见外不是,你回来住,我也没啥送的,去年打的30斤黄豆,没上过农药,算是进门礼。”
“就是,太见外了,我拿了三只风干野鸡,炖汤不错。”
“我带了点香菇、木耳、龙头菜,红兵叔别嫌弃。”
“我带了干酸菜,腌雪里蕻。”
...
李红兵一边发着烟,一边收下礼物闲聊两句,轮到最后是一位长发遮面,身材削痩的女人,穿的衣服补丁比傻娃那件还要多。
这个女人局促的低着头,提着用草绳捆扎的青菜,声音有些惶恐不安,“红兵哥,我...我采了...采了些山韭菜。”
红兵哥!
第一次在村里有人这样喊他。
李红兵好奇看去,却发现这个女人始终低头,用长发挡住挡住脸。
“吃饭了!”桂凤嫂子端着一盆子满头,后面还有一起来帮忙的玉枝嫂子、秀娥嫂子和两位没见过的中年妇女,她们则是两人端一盆腊肉汤走进院子。
大白、漫头和雪白浓香的腊肉汤,一放上桌,稻场里响起一片吸溜吸溜声。
被吞咽口水声打岔,李红兵也就忘记探寻这个奇怪女人,反正来了就是客,家里也不缺那一口饭。
李红兵拿起勺子,在汤盆里一搅拌,提起来时,勺子里全是手指厚的腊肉片,装了大半个海碗,又舀一点肉汤,撒上一把野葱,递给大奎,完后招呼村民。
“都别站着,馒头,腊肉汤管够,管饱。酒就不喝了,中午再喝。”
稻场上的众人一看,暗暗咋舌。
这一勺子起码大半斤腊肉,谁家干活吃饭敢这样吃,也就红兵叔阔气。
“红兵叔,你不过日子了。”桂凤嫂子见李红兵这么大手大脚,再过夺过勺子,递给身旁的秀娥嫂子,把他拉到一旁,指了指长发遮脸的女人,“叔,那个是山杏,你不认识了。”
山杏!
李红兵瞬间表情变的愕然。
记忆回到二十四年前。
一个天真烂漫,竖着羊角辫的女孩,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自己上山下河,那双大眼睛就像溪水河一样清澈、明亮,耳畔仿佛还回荡女孩乃声乃气的话语。
“哥,我要嫁给你当婆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