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震动停下和塌方哪个更先到来。
终于,震动停止了。
众人静待许久,也没见到有塌方的迹象。
当他们终于鼓起勇气,准备返回洞中时,无名从他们身后出现。
“你们在干嘛?”无名站在洞口处问。
帕奇吓了一跳:“你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无名听帕奇问,得意地笑:
“哼哼,我的牛太大了,没法从洞口出去,所以直接让它朝天上凿了个洞出来的。
“牛?”帕奇疑惑。
无名侧过头招了招手,就看到一颗跟隧道差不多大的大头堵在洞口。
一颗幽蓝色独眼从破损地头骨向外巴望、转动。
众人齐齐坐倒,向洞内爬。
“诶,别怕嘛。”无名推着巨兽的头,把它退离洞口,“它不会再乱出手啦。”
帕奇从洞内看着那露出来的巨大嶙峋身体,眼睛发直:
“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无名摸着下巴。
他思索片刻,对帕奇比了个拇指:
“是诚意,我的诚意感动了它!”
帕奇不信无名的鬼话,大骂他:
“你差点把矿洞搞塌了,你个疯子。”
无名也有些不好意思:
“情不自禁嘛,结果好就好。”
帕奇无奈地叹气,不再深究:
“算了,毕竟没塌,还能继续挖。”
“哦对了,关于这件事。”无名说,“出了点小状况,得麻烦你们收拾下。”
“什么?”帕奇一愣,一种不妙的感觉浮现。
这家伙嘴里的小状况,绝对不会小。
无名挠挠头:
“我们刚刚凿隧道出去的时候,隧道角度歪了一些,灌了点泥水进来。”
帕奇光头开始冒冷汗:“你不会告诉我,歪到艾奥尼亚沼泽去了吧……”
帕奇觉得有些窒息,不知是否是因为那若有若无的腐败毒气。
“没有没有。”无名连忙否认,“这里地势高呢,只是普通的泥水。”
帕奇长处一口气:
“还好,不然这矿洞是废了。”
“真灌进来也没事,可以找腐败眷属当矿工嘛。”无名说。
“天真,腐败眷属和我们生存环境不同,语言也不同,信仰也不同,它们是那么好指挥好合作的?”帕奇说。
无名拍了拍旁边的巨兽:
“还能比它更难办?”
帕奇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名翻身骑上巨兽:
“矿工们的事情你来办吧,我出去一趟。”
“你又去哪?”帕奇说。
“去找刚刚地震的源头。”无名说。
帕奇愣住:“不是这头怪兽?”
“不像。”无名说,“它很强,简单的冲撞都可以在岩壁上留下很深的痕迹。但我刚刚进去的时候,却没看到矿洞里有明显的破坏。”
他拍拍巨兽的脊背:
“不是它造成的震动,而是震动把它惊醒了。我去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震动的源头。”
说着,无名骑着巨兽离开。
猩红天空下,一个盔甲男人骑着一头巨兽,在海滩边投下快乐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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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奥尼亚沼泽岸边,巨大的篝火旁,两根粗壮的树桩插着一条巨大的狗,一只巨大的乌鸦,在篝火上灼烤。
在篝火旁,两个穿着很少布的大块头对坐,两人都坐在一个木桩小板凳上,面对着一个小方桌。
无名骑着巨兽路过两人,片刻后又退回来。
这俩人他都认识。
荷莱露和涅斐丽。
“老露和小露?”无名惊讶,“你们怎么在这?”
两人都没有理他,沉静地坐在桌前,仿佛傀儡。
无名下牛,凑到跟前:
“干嘛呢……”
只见方桌上刻印着纵横的线条,形成一个方格棋盘。
两人一手抓着一个大螃蟹,一个拽着一簇罗亚果实的灌木。
一个拿螃蟹的黄色蟹卵,一个拿罗亚果实当棋子,按在棋盘上。
果实和蟹卵的浆液沿着阴刻的棋盘凹槽流出。
棋盘上棋子纵横捭阖,错综复杂,仿佛战场的沙盘,推演出血腥的气息。
涅斐丽自信一笑:
“看来是我赢了。”
“女娃,别急。”荷莱露老神在在。
只见荷莱露突然张开蒲团般大手,互相交叉,摆到左肩前方,头也侧到掌心后方。
涅斐丽愣:“老伯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懂了吧。”荷莱露说,“有没有参加过角斗?”
涅斐丽说:“当然参加过,我可是勇士,在老家摔跤比赛一直是第一。”
荷莱露说:“面对强敌时,我们要快速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一个技巧就是使用一些特殊动作,将最佳状态与这种动作关联,然后通过做出这些动作,从而快速进入状态。”
涅斐丽恍然:“我听说过这种技巧,是很厉害的人才会使用的技巧呢。所以老伯你是为了强制自己进入冷静思考的状态吗?”
“不错。”荷莱露在指缝中露出眼眸,“在这种状态下,我就可以快速思考,就像魔法师的展现睿智一样。”
荷莱露微微侧头,将耳朵贴到肩膀。
片刻后,他放下双手,胸有成竹,老神在在地执起棋子。
没两步,涅斐丽脸色就变了。
荷莱露长长的胡子掩盖不住的微笑:
“姜还是老的辣。”
他带着顶乾坤的气势将一枚棋子高高举起,带着浓烈的杀气,将棋子落下。
“五个子,赢了!”荷莱露高举双臂,仿佛剑斗士卫冕竞技场的冠军,朝着并不存在的观众席欢呼雀跃。
“可恶!”涅斐丽不甘地锤棋盘,一堆蟹卵纷纷暴烈。
无名终于找到血腥的来源,是蟹卵的浆汁散发出来的,微弱的灵魂在破裂的蟹卵中流溢出来。
无名靠着篝火,对终了的棋局鼓掌:
“下得真不错,很符合我对战士们棋局的想像。”
老露和小露终于注意到无名,三个人对视片刻,异口同声:
“怎么跑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