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海德要塞时,无名的身边又多了二十几个亚人。
带着近四十个亚人,六匹马,以及一辆黄金战车,还有车轮上的葛瑞克骑士,无名踏上返程的道路。
他盘坐在战车上,思考着海德透露出的消息。
葛瑞克在集合宁姆格福的兵力,就为了对付一个他。
有必要吗?
没准还真有必要。
葛瑞克的窘境就在于整个宁姆格福都被他霍霍差不多了。
据海德说,葛瑞克从王城逃来宁姆格福时,手下也曾跟随着许多王城的精兵。
但是这些战力都被他挥霍干净了。
先是挑衅女武神,损兵折将,又因为大肆举行接肢仪式,无论是派兵力镇压各地爆发的反叛,还是突发奇想把忠心的手下拿去接肢,让他手下的兵力愈发捉襟见肘。
而宁姆格福全域也被接肢仪式折腾地半死不活。
那天在风暴山丘遇到的红袍女孩,就是一个小国的王室贵族。
王室贵族都被召去接肢,显然宁姆格福可以被葛瑞克支配的力量已经没多少了。`
反观无名这边,长生者,混种,亚人,除了死诞者,没个正常人。
无名身子一歪,看了眼车轮。
现在死诞者也有了。
车轮上的葛瑞克骑士在马车走到十几里时就死掉了,还成了死诞者。
不过即使成了死诞者,黄金和黑铁的禁锢也不是他的血肉之躯可以挣脱的。
他微弱的抵抗只能给马车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整点死诞者拉车行不行呢……可以建个水车,把死诞者放进去……”无名开始走神思考死诞者的开发与应用。
畅想完,无名继续盘算葛瑞克的事情。
自己商店的人都是黄金树的边缘人,并未受到接肢仪式的眷顾。
除了长生者亚人那些边缘角色,艾蕾教堂最大的依仗是凯丹佣兵和褪色者。
凯丹人是战场上的精兵,褪色者更是那些征战四方的战士的后裔。
帕奇老店如今很受欢迎,从卖出的骨片来看,至少有近千名褪色者都是他们的老主顾。
这些褪色者与艾蕾教堂利益一致,他们本就是葛瑞克的敌人,是新圆桌最锋利的尖刀。
葛瑞克真要撕破脸,双方不死不休,那也正是褪色者们斩首的好时机。
盘算一番,无名觉得并不需要担心葛瑞克,双方的力量是势均力敌的。
而葛瑞克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新圆桌还在源源不断增加新力量。
想到这,无名放松下来。
只要没有其余的势力捣乱,他的圆桌就是安全的。
如今交界地几乎陷入停滞,有名有姓的大势力都沉寂起来,不出意外应该是不会出意外……
树林攒动,一个人骑着矮瘦毛驴从树林中窜出,与无名的队伍交错而过。
无名扯动缰绳,将战车停下,免得战车撕碎闯入者。
这是一个流浪民族商人,身上背着二胡,穿着和咖列一样的商人服饰。
毛驴背上是两个小包裹,装着货物。
商人停在无名队伍的另一侧,两个包裹被甩落到地上,掉了一地的肉类。
流浪商人脸色惊慌,对无名高喊:
“救命!”
“海德这治安也太差了,怎么遇到个人第一句话就是喊救命。”无名纳闷。
但想到海德的城已经被夺,他的领地附近治安差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要怕,我们是同行,我也是商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无名和颜说色地问流浪商人。
流浪商人惊魂未定,只是指着后方,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无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草丛很安静,并没有人跟过来。
“没有人啊——”
话音未落,一柄大剑被丢出,如利箭破开灌木丛,直刺向流浪商人的面庞。
无名立刻拉扯缰绳,缰绳绷紧,巨大的力量沿着缰绳传递到马嚼子,战马吃痛,齐齐人立起来嘶鸣。
六匹马的力量同时作用,黄金战车硬是被抬起几分,比骑着毛驴的流浪商人还高,刚好挡住那柄大剑。
但让无名吃惊的是,一股巨力从大剑上传来,硬生生顶着车轮把黄金战车横推了半米。
好在流浪商人在有葛瑞克骑士作为车轮的一侧,刀轮上的尖刺已经被无名掰弯,没有被捅个对穿。
战车横移半米,贴到流浪商人跟前。
车轮上的葛瑞克骑士头盔被甩掉,那颗已经被歪扭得不成人样的脖子上,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半边骷髅头,对着流浪商人的胯下发出嘶吼。
流浪商人当场就尿了,一股腥臊液体沿着裤脚淋到死诞者骑士的脑袋上。
无名没空理会车轮那边流浪商人和死诞者的亲密接触,他盯着那柄嵌入车轮的平头宽身大剑,百思不得其解。
无名现在是个商人,但曾经也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对武器的速度和威力还是有大致判断的。
刚刚他敢驱车挡剑,就是看剑的速度还没有快到来不及反应的程度。
而那个速度的剑,没道理可以把巨大的黄金马车硬生生横移半米。
无名观察着那柄大剑,虽然很厚重,但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大的质量。
难道是什么新材料?
无名好奇地伸手,想默默那柄剑。
大剑的表明流溢一层红光,无形的力量掌控了大剑,它挣脱车轮,倏忽间飞回树林。
“原来有外力。”无名恍然。
亚人们吱呀尖叫,举起棍棒想冲过去。树林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有信心把树林里的神秘家伙赶出来。
“都回来。”无名喝止亚人,将他们都安排到马车的后方,以马车为墙。
无名则是唯一站在马车前面的人,他跳下马车,举起剑盾面对树林。
几道红光闪过,灌木丛和树木纷纷折断爆裂,形成一片开阔的场地。
流浪商人躲避的人终于走出来。
来人身形高大,浑身破旧生锈的锁子甲,配合样式奇异的古旧铠甲。
手持大剑大盾,无论是盾牌还是浑身的铠甲都缠满了生锈铁棘。
红色的铁屑与血液洒在他的铠甲上,即使隔着几米远,也能闻到那股浓烈的铁锈腥气。
“好汉,好功夫啊。”无名扬声道,“有什么事不能和平解决呢,为难一个可怜的,卖肉的干嘛。”
那身着奇异铠甲的壮汉用沉默回应无名,那柄大剑围绕他的手腕缓缓转动,如同一只嗜血的鹰隼,随时准备冲出主人的臂膀,择人而噬。
“真不能好好聊聊?”无名问,“你这功夫不错,可以来我这当老师啊,我也是商人,工资好商量——”
破空声再出,大剑直奔无名面门。
无名撑起盾牌,挡住大剑。
他的脚深陷泥土中,犁出两道深深地痕迹,一直抵到马车的车轮才停下。
大剑还在不断旋转,试图钻进无名的盾牌。
无名抵住大剑,眼睛从盾牌上方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