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让儿代替廉颇出战,儿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这一回儿如大鹏展翅,一飞冲天,定要击败秦军,名震天下,让天下人知道,我已青出于蓝,更胜父亲当年威名。”
赵括说得慷慨激昂,脸上的表情就别提了,比希特勒演讲还有激情。
赵忠与母亲对视一眼,皆保持沉默,都想泊一盆冷水,但又不忍心。
赵括见弟弟与母亲不言语,便笑着对赵忠道:“二弟,我回来时碰到赵大夫,他说你身体已痊愈,跟平常人一样了。”
“你少来,老赵跟母亲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说我这种状态,最多能保持一天,明儿个还得见阎王。”
赵忠轻描淡写的说着,知道大哥这是安慰自己,谁能想到此赵忠,已非彼赵忠了。
“二弟,这阎王是什么?”
赵括在赵肃那里,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二弟果然活不过明天,但阎王一词,他却是头一回听说。
站在一边的赵母也同样迷惑,觉得儿子自醒来之后,言语与之前大不相同,赵肃赵大夫,他竟直呼老赵,哪怕人家不在,这也有失礼节。
“哦……阎王就是管死人灵魂的,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说这个了,反正弟弟我长命百岁,绝不会死。”
差点儿忘了,阎王一词最早应该出现在南北朝时期,这时候哪有这一说啊,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战国时期很多词还没出现。
“管死人灵魂的叫阎王?”赵括颇有刨根问底的精神,都是读兵书留下的后遗症。
“大哥,不说这个了,此番你代替廉颇将军出战,可对秦军主将了解?”
赵忠才懒得解释阎王一词呢,神佛起源什么的,说三天三夜把自己累死,他们也未必听懂,所以直接将话题扯到战争,自己哥哥就爱跟人谈这个。
赵括道:“秦军主将王龁,好大喜功,以攻为主,而廉颇将军以守为主,如此虽保证不会有太大损失,但也不可能短时间取胜,大王求胜心切,看不惯廉颇坚守不出,所以派我为将,不得不说,大王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赵忠看哥哥满带激情的说着,都不想打击他,还大王求胜心切,难道你就不是求胜心切?
连半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居然敢对战有实战经验的王龁,要让你知道秦军把主将偷换成白起,不知你会不会尿裤子。
要知道白起在六国人心中,一直是个噩梦,光是白起这个名字,就可抵百万雄师。
“大哥,假如,弟弟只是说假如,假如秦军把主将换成白起,你还敢出战吗?”
赵括稍稍一愣,然后便道:“哈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
赵括道:“二弟,哥哥我早就劝你了,不要光顾着练武,要多看书,多分析战事,赵国接收上党郡已近三年,双方前期备战,到后期交战,你可曾听说白起参战?”
赵忠摇头道:“没有。”
提到上党,赵忠不得不佩服韩国,抛出一个不要的地盘,就让秦赵两国打得血流成河,最后两国无论谁胜,都会两败俱伤,国力大损,胜了也是惨胜。
但赵忠知道,长平之战早晚要打,看看上党的位置就知道了,夹在秦赵之间,得了上党于秦攻赵有利,基于这点,韩王的阴谋才能得逞。
不费一兵一卒,白得上党郡十七县,白捡的便宜傻子才不要呢,本来要了也不算错。
错就错在赵王无谋,不纳虞卿先联楚魏,再向秦国议和之计,派人直接跟秦国议和,这他娘跟求饶有何区别?
结果导致赵国孤立无援,后期向齐国借粮都借不到,赵王脑袋让驴踢了。
但现在局势摆在这里,自己又要续命,这长平之战,就是豁上小命,也要赢。
赵括听到赵忠回答后,便侃侃道:“这就对了,白起绝不会出现在长平,也不能出现在长平,因为他有更大的用处,秦王的心思,哥哥摸得一清二楚。”
赵括说着话,就得意的将手背在身后,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副高人的姿态,接着道:“这时候白起的用处,就是震慑楚、韩、魏三国,别忘了三国都被秦国夺了地盘,杀了数十万将士,如果白起这员上将,直接跟咱们打,三国定然趁机抄秦国后路,并且燕齐两国也会参与其中,那样秦国必亡!”
赵忠道:“大哥分析得非常正确,但是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防着秦国这一招,要做到有备无患。”
赵括摇头笑道:“二弟你多虑了,秦国绝不会冒这个险的,兵法我比你熟,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
赵忠:“……”
赵母悄悄的叹息一声,这大儿子不可一世的毛病,始终没有改变,如此心态指挥战斗,绝无胜算,于是开口道:“括儿,这场仗你不能打,论战斗经验,你不及廉颇将军,并且你亡父有遗言在先,你若指挥战斗,必须以士卒身份,磨励至三十岁,我现在就向大王上书,请大王收回成命!”
“母亲,使不得呀,儿研习兵法十余年,与人论战数百次,从未输过,好不容易有了实战机会,母亲就成全孩儿吧,儿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儿要证明父亲是错的,母亲不能阻挠孩儿一战成名啊!”
赵括说着话,就来晃赵母的胳膊,满脸的哀求之色,赵母一把将赵括胳膊甩开,冷哼了一声,便命人拿来笔墨竹简,跪坐于案前开始书写。
还在做着一战成名的美梦,人都自信到这种程度了,赵忠不知道说什么好。
暂且不理这个自信的哥哥,俯下身来,在旁边殷勤的给赵母研磨,一副乖乖男的模样道:“母亲,孩儿也觉得大哥不宜出战,待母亲写好,儿愿亲自将书呈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