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到了这却反过来了?
但既然如此,他要做的就是努力地分散奥莉薇拉的注意力。
对他自己来说,不用战斗的空闲时刻,也能让他把灵枢的算力放在破解手腕上那一串菩提手串状的数据库上。
“在那个梦里,我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爹娘都是普通职员,工薪阶层,家里不算穷得吊儿郎当,但也不富裕,家里除了爹娘和我,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八岁。”
这些话出口极为顺滑,这些根本不是梦,而是他货真价实的穿越前记忆。
不是他想要说自己过去的那些说出口就觉得苦涩的经历,只是单纯的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话题。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更别提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和人聊天。
“如果我爹不爱赌,其实家里也挺好。”
她接话道:
“哦,赌博,现在的重明也不禁赌,因赌博而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甚至连我们镇煜司内部也有这样的情况。”
她的语气轻松,看来吸引注意力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她只是在当做一场梦在听。
李盈缺收拾了一下因提起往事而落寞的心情,继续道:
“是的,在梦里,我是一个刚刚毕业,还没过实习期心理医生……”
但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少女打断了。
“等等,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是什么?是义体医生还是肉体医生?”
“什么……”
李盈缺微微一惊,再反向搜索灵枢的数据库,他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心理医生,连所谓“心理健康”的概念都不存在,对没有病理症状的心理疾病,更是完全不重视。
“唔……心理医生就是……治疗人心理问题的医生。”
“治疗心理问题的医生……嗯。”
她听得似懂非懂,“心理医生”这个对她来说崭新的概念引起了她的思考,外在的明显表现就是土甲的动作在进一步变得更快更流畅。
在一个十字路口,土甲转了个九十度直角大弯,离开了白虎大道,转入一条次级干道。
月光照在黑伞上,镀起一层诡异的亮光。
次级干道上,重明军的守备力量明显变弱了,许多御剑飞行的梼杌弟子,在空中排成阵列,显然已经是恭候多时了。
在那剑阵最前一个,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与其余梼杌宗低级弟子不同,他的脸上也有一只白色方巾。
方巾上写着“蛇”。
他身上穿着的长袍上有一条盘绕在已经完全干枯的枯木上,周身银光闪闪的巨蟒图案。
李盈缺一边继续说话,一边凝视过去——
“我一直在很努力地工作,既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我自己,但我爹欠的钱太多了,像一个没底的洞,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法填满。”
按照判断,脸上有写字白方巾的,都不是杂兵,至少也是个精英怪级别的。
对待这样的敌人,需要相当程度的重视。
土甲停住脚步,双方陷入对峙。
李盈缺对着“蛇”喊道:
“嗨——兄弟?按照你的兄弟们的风格,你是不是也话挺多?”
没有回应。
“哦,原来你的话不太多。”
对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蛇”向着空中高高举起一只手臂,悬浮在空中的剑阵便向着他们发动猛攻。
敌人已经出现,但奥莉薇拉仍然认真地在回应他的话:
“嗯……既然无法填满,既然你已经筋疲力竭无能为力了,为什么不选择一走了之,不去管他?那是梦里的你的父亲自己欠下的债,你本就没有义务替他偿还。”
在这种场面进行这样的对话,说实话很有违和感。
但她这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从没想过她所说的“索性不管?”
她说的没错,那本就不是自己的义务。
但他没时间多想。
“蛇”脚下踩着一柄外形很不像是剑的长条状物体,他的目标明确,向着站在土甲肩膀上的李盈缺疾飞而来。
李盈缺将黑伞旋转过半圈,足尖在土甲肩膀上借力点出,将黑伞以刺剑的招法,预判“蛇”在空中的飞行轨迹,将伞刺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有迎来激烈的抵抗。
只是简单的一刺,“蛇”的身体就像是一张脆弱的宣纸,连着身上的长袍带着袍子下覆盖着的肉体,被黑伞捅了个对穿。
这次的手感不错,真真切切的命中肉体的手感。
嗯?
这一次敌人为什么这么脆弱?只是简单的一刺,就能将其击杀?简直和那些被梼杌来当成消耗品杂兵使用的低阶弟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在半空中调整身位,双脚重新踏回到了土甲肩膀上。
“蛇”的胸口虽然已经被黑伞戳出一个透亮的大窟窿,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粘在那柄飞剑上,并未坠落,只是低垂下脑袋,像是某样被拔掉了电源熄火的电器。
“蛇”胸口的空洞处,并未流下一滴血液,涌出的液体是
这次袭来的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生物体。
很快他的预估就得到了证实——
在“蛇”的胸口被戳出的那个窟窿之内,钻出了一条钢铁的巨蟒。
巨蟒由某种合金铸造而成,细密的压铸膜片成为鳞片的模样,覆盖在蛇身上,蛇口张开,朱红双眼闪烁着亮光,蛇口之中一条分叉的舌头嘶嘶作响。
比刚刚钢铁巨蛇从窟窿里钻出更令人不适的画面出现——
巨蟒张开巨口,将那具人形躯体从脑袋开始向内吞噬,蛇尾还留在那具人形躯体内部,蛇头已经将人体吞入了一半。
很快,飞剑上就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那具人形躯体,只剩下一条吐出分叉舌头的银色巨蟒。
巨蟒竖起前半边身体,用猩红的蛇眼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两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