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红衣“青年”没有过多停留,在他的那双无形之手将李盈缺的一切伪装撕破前转身离去,只是在李盈缺的身上再扫过一眼,便转身走入天穹宫中,头也不回。
那可怖视线不再照射在身上,压迫感消散,让李盈缺悄悄地松开一口气。
“那个人……千万不能随便招惹他,要尽量远离。”
脑中灵枢的声音在那人远去后立刻响起,甚至连她的嗓音之中,都有点惊魂未定的意味。
“怎么?他……”
“他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与你面前的这位大公子不相上下。”
李盈缺一惊。
虽然能猜到他也是公子之中的一员,但如果与大公子不相上下,那就代表在这重明最顶端的十二人中,他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尉迟濯向一行人里领头的老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老季拱手一礼,领着众人走入宫中。
天穹宫内极尽华美,但李盈缺无暇分神欣赏,他在回想刚刚大公子与红袍青年的那段旁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对话之中暗藏着的信息。
青年说前两天刚见过,在审判庭上,那不正是对自己的审判么?
他有只身一人走入宫中,无人敢阻拦问话,那么他是何种身份,何种地位,昭然若揭。
他所谓的“有趣之物”,指的正是自己。
李盈缺只觉得头疼。
当初在那审判庭上,自己着实是大闹一通,虽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带来的结果也很要命,那些身居高位者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觉得“有意思”,自己可不觉得。
从那红袍“青年”的态度中,他能感受得到,他所说那种有意思,是孩童蹲在蚂蚁窝上,看着蚂蚁将食搬进巢穴的那种“有意思”。
但至少,他应该还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吧?
这多少对他来说是一点安慰。
庄严的裁决厅内,光影变幻。
裁决厅与他曾去过……准确来说是亲自被审判的那座审判庭差别很大,在古老中式风格的天穹宫中,这里恐怕是唯一一个沾染了浓郁的西方风味的地方。
勾勒出大量未曾见过的图案的彩绘落地玻璃窗,让阳光可以自由穿过,被染上斑驳的色彩后投在庭上。
左右两侧坐席高高架起,每一侧都摆放着六个座椅,是为联邦的十二位执政官保留的。
这一次与上次审判没有差别,除了第九席是空出来的,其余十一个位席上都端坐着一个机械素体,十一位执政官的魂魄已经转移进入素体,以这种形式出席会议。
十一张椅子后,站立着十一位被麒麟袍与斗笠包裹得严严实实,无法窥见真容的公子。
一般来讲,那十二位很少一起聚集在一处,正常情况下,每年他们聚集起来的次数不会超过两只手指头的数量。
只是这一次,这场裁决不仅是由一位“执政官”亲自提出,而且其内容关联过于重大。
甚至足以关乎联邦稳固与否的根本所在。
高高架起的执政官位台之下,是相对设置的两排弧形桌席位,这些席位是为了在此堂上,用言语来厮杀的双方所准备的舞台。